第一章 乞丐(1 / 1)

今年的雪很大,伴隨著呼嘯的寒風,把整個北京城染成了銀色雪國。若是從天空俯瞰,這地方必定像是另一個國度,與人間相生卻又相異。

銀裝素裹下的北京城確實詩意,狂風摻雜著暴雪向大地襲來,在古樸與現代中掙紮北京城顯得越發脆弱,越發的“淒慘”。這座千年古都如今已是“朝不保夕”了。國人自卑,為彌補,瘋狂吸收西方文化,讓現代化的高樓大廈逐漸占據了主流,傳統四合院倒是越來越少了,不少有曆史的舊四合院都被拆去,在原址上蓋上了無瓦的西式建築,可喜,可悲。

依然有人為了生計奔波,來來往往的出租車,私家車,公交車,貨車縱橫於高樓大廈之間把整個北京城分割成無數小塊,大小不一方圓不一,王家胡同就是其中一小塊。

王家胡同分為兩塊,東邊是小王胡同,西邊是大王胡同。大雪將整個北京城覆蓋,大小王胡同自然不能幸。胡同筆直,可以一眼從東胡同望到西胡同的盡頭。胡同是由兩百餘個四合院組成的,有些年頭。差不多是清末時期修建的,與當時的胡雪岩胡家有點關係,是胡家的一門遠房親戚,隨胡家起而起,後來胡家敗落了,王家胡同老祖宗還推過一把,好景不長,倒了胡家,王家也沒堅持多久,就遭了報應,步了胡家的後塵。後來陸陸續續住進來一些人,到如今,這倆胡同也算是百年老宅了。不過潛力倒是巨大,聽說附近要修三環公路,規劃圖都下來了,就在東邊大王胡同邊兒。

堆積的雪就好像去了被單的棉絮,被馬路從中間分割開來。延綿不斷雪花加厚加重了棉絮,向四合院施壓。頗讓人懷疑那老舊的四合院是因為什麼奇異的力量致使它們可以支撐起那麼大一床棉絮?不過畢竟力量不平均吧!雪越來越多,越來越厚,還是有幾座年久失修的老四合院在風雪下“低下了膝”,低下了,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冷酷的寒風中,走來一個小乞丐,衣衫襤褸自是不必說的,肆虐的狂風把那小乞丐披的薄毯子從身上吹開,他還小,沒人告訴他麵對寒風時應該側著走,就不會把風灌入胸口,衣服也不會被吹開。他隻懂得也隻能用那雙稚嫩而畸形小手抓回來,一次又一次來往反複。終於,那冰冷狂躁寒風開始大聲呼嘯,把那又破又爛的薄毯子吹起。小乞丐夠不到,莫說是他,便是大人也夠不著。

小乞丐望著那搖曳在一二十米空中來自寒風的嘲笑所化做的被單,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他努力讓眼淚沒有流下來,他明白,眼淚若是流下來,必然被狂風迅速吹幹從而致使他那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頰,開裂,這是冬天給大地的冷酷,也是給他的冷酷。

終於,他倒下了,就那樣倒在了風中;他試著爬起來,他的身體太瘦弱,寒風太淒厲,二三十斤的體重無法與肆虐一座城市的寒風對壘,完全不成正比。從有到無,隻是時間。

少年啊!你的尊嚴呢?你的意誌呢?你曾經麵對比這更強大的威脅,站起來!你曾經甚至沒有在乎過它們。狂風、嚴寒、冰雪你忘了曾經它們在你腳下匍匐顫栗嗎?你忘了它們曾經在向你祈求生命時的可憐模樣了嗎?唉!你不再是個戰士了,你已經失去了你的鋼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