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現的西服袖子被雨淋濕的了一大半,白襯衫上的袖扣反射著精光,“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啊。”
“怎麼會,我隻是覺得咱們兩個人站在雨裏說話,太奇怪了。”我伸手接過他拿著的雨傘,說實話讓這位少爺給我打傘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跡部景吾不撒手,我冰涼的手指抵在他熱乎乎的指節上,他揚起另一隻手慢鏡頭回放般的擋開我,“上車吧,樺地也在裏麵。”
時隔三年,我依然習慣他的頤指氣使,仿佛聽他的話是天經地義的,即使我不再是他們家的雇員,即使他十歲的時候曾經抱著我的腰害怕的顫抖。他背負著姓氏走過了很多很長的路,換來天生便要立於頂端的注定。
笨拙的鑽進車裏,“小崇,你好,又長高了。”對於樺地崇宏,我有一種特別的對待孩子的感覺,看著那幹淨純粹的眼神,我總是能夠想起幾乎被我淡忘了模樣的女兒,隻有那雙一模一樣的眼銘刻在腦中。
“高木大哥。”
我摸摸他的頭發,手上的雨水打濕了毛茸茸的短發,淡淡的笑了,不同於這冰冷雨季的溫暖。加長奔馳裏暖暖風吹過發出細小的嗡嗡聲,更加襯托了此時的靜謐和相對無言。
“我經常在新聞上看到你,越來越厲害了。”跡部打開旁邊的黑色箱子,從裏麵翻翻找找的拿出毛巾。“別太累了,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以後日子還長著呢,要注意身體。”又囉嗦起來,難道我真是年紀大到嘮叨的程度了。
跡部拿著幹燥的毛巾,絲毫沒有遞給我的打算,他矮著身子坐到了我的旁邊,一片白色瞬間擋住我的所有視線。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按在我的腦袋上,透過濕答答的頭發傳遞著結實的觸感,我急忙捂住毛巾,“我自己來吧。”
“乖乖呆著,小屁孩就要有小屁孩的樣子,坐好。”
我啞然失笑,這是我當初對他說過的話,一樣是要擦幹淋濕的頭發,而當時這位小少爺別別扭扭的要自力更生,我訓了他這麼幾句,沒想到他竟然記得清清楚楚。
“哈哈,你是不是等這一天很久了。跡部大少爺。”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讓他盡情的拿我的頭發做試驗,我可不認為他經常幹這種事兒。
“嗯啊,少羅嗦,真像個大叔一樣。”他扳住我的手和胳膊,硬是從上到下擦了個遍,我抬頭看著滿帶著笑意的眼睛,無論是他的還是小崇的,快要漾出來。隨便吧,讓他玩個夠就是了。
跡部打開麥克,吩咐司機開車,優美的像雕塑一樣的手看似隨意的搭在我的膝蓋上,滾熱的掌心烙燙著我絲絲疼痛的關節,尖筍一般的指尖幾乎紮在肌肉裏。我握住他的手,這個孩子還想著這些事幹什麼,我都快忘了。
“沒事,醫生說,等換了新材料就會好很多,天氣不好也不會難受。放心吧。”
“你讓本大爺怎麼放心,啊,你說啊。”足以燃燒一切的怒火蔓延在巴掌大的車廂裏,我的手被他捏的不成形狀,“你還當我是十歲的孩子,啊,高木藤。”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是我不對,竟然惹我們跡部少爺生這麼大的氣,真是該打。”我抽出手,捋了捋他的後背,給少爺順順氣。
明亮如星微微上翹的眼睛狠狠的夾了我一眼角,認命似的讓輕歎聲流出雙唇,“答應本大爺個條件,我就寬宏大量原諒你,嗯?”
“行,你說,我答應。”想來也不會真的有什麼,我的話回的十分爽快。
“景吾,”跡部景吾轉過頭,目光像一條條鎖鏈一樣綁住我的所有反應神經,“以後,叫我,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