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文鄂打眼瞬間,幾乎認為這就是燕大師。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年紀不對——都說燕漓不過十六七歲少年,這個人明顯年紀大了。
於是他的目光,落在此人對麵的少年身上,才發現這少年更是驚人。
少年十六七歲年紀,與燕漓的傳聞相符,麵容俊秀,卻無出奇之處,衣著更是隻有一身平常棉布長衫,再無任何裝飾,顯得有幾分寒酸。故而第一眼時會把他忽略。
但仔細看去,就能發現不凡。
赤翎軍數十甲士前呼後擁而入,氣勢當然不凡,連那個高貴青年都為之側目,而這個少年,卻連眼皮都沒高抬一下,仍舊麵露微笑,一臉悠然。
這是世家中久居高位之人才有的氣量。
隻憑此點,譚文鄂就斷定,此少年才是燕漓,而且——少年天才,不好對付!
而在他說完拜會的開場白之後,少年的眼神終於落在他身上。衝淡的目光,仿佛直射他心底最深處,把他裏裏外外看了個通透。
別看譚文鄂本身是個表裏不一的兵痞,紈絝子弟的毛病一樣都不少,但他畢竟出身豪門,眼光見識絕非等閑。照眼的一瞬間,他就明白,原本自己所想的,用來對付寒門天才的那一套,完全行不通!
情報有誤,這個燕漓不好對付!
但現在發現錯誤,已經晚了。
燕漓看了譚文鄂一眼之後,淡然開口道:“譚將軍何其遲也,竟連餘老前輩的出殯之禮都錯過了!”
若是換一個人這麼說,譚文鄂可能反唇相譏,或者完全不理會,但他現在對燕漓有了忌憚,哪敢如此隨意?當下小心翼翼的道:“餘老前輩與南楚赤翎軍並沒有明麵上的交情,王爺袍澤之情仍是隱秘,故本將軍隻得忍痛錯過良辰,留待曰後拜祭!”
這句話也算聲情並茂,但對知情者來說未免貽笑大方。
站在譚文鄂身後的韓希,就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心說:剛才我們都聽見啦,昨夜你們全員都在劍川喝花酒,何曾把餘老前輩的後事放在心上?隱秘?就算是隱秘,你不會以赤翎軍追查邪修的借口,前來吊祭老英雄麼?可憐的譚將軍啊,你觸犯漓叔的逆鱗還不自知,稍後別怪“末將”心狠手辣!
燕漓臉上仍是雲淡風輕,並沒對此事過於追究,轉而介紹道:“這位乃是王爺嫡重孫,商少晫,將軍不拜見嗎?”
“呃……”譚文鄂怔了怔,一時無語。按理來說,身為殤武王袍澤後裔,見到王爺嫡係後嗣,是應該參拜的。但是……難道他堂堂南楚赤翎軍統領,要給一個江湖戲子見禮?戲子什麼的,昨夜喝花酒的時候,他還調戲過好幾個呢!
他也有幾分“急智”,頓了頓便說道:“王爺血脈,素來以能者居上,不論嫡庶之別。若有燕大師般驚才絕豔者,末將自然尊崇。若是碌碌之輩,請恕末將甲胄在身,不便全禮!”
他這點小心思,別說燕漓,就是身後的韓希都瞞不過去。尤其他下屬那幾十號人,聽到商少晫的身份之後,甚至眼露不屑之色,顯然不把殤武王後裔放在眼裏。
“哈。”燕漓輕笑一聲,仍舊不予置評,淡然道,“那就隻有最後一個問題了:你譚家收了玉皇觀什麼好處,竟敢背叛王爺?”
這淡淡一句話,卻如晴天霹靂,嚇得譚文鄂一身冷汗,驚呼道:“哪有此事——啊……”
話音未落,他就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低頭隻見一截劍尖,透胸而出。
他難以置信的扭過頭,隻看見韓希決然的麵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