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陽節,閱巒山莊外,落日餘暉輕灑,樹叢中冶冶菊花散發著幽幽暗香,忙忙碌碌冷書鴻苦了大半天的仆人們終於完成了今天的活計,一座木製平台搭建完畢,旗杆上吊起一麵大旗,上麵用金線繡著四個大字“義正山河”。
隨著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伴著起伏不停由遠及近的馬匹嘶鳴聲,彙集在平台周圍的各方武林豪俠和幫派掌門也越來越多,每個來客的臉色都緊繃著毫無輕鬆懈怠之意,空氣也開始彌漫著黃巢那“我花開後百花殺”的肅殺之感。
那些仆人們剛忙裏偷閑扒拉完個晚飯,又被管家督促著一路小跑從角門出來陸續把木台周圍木杆上的燈籠點亮,燈火通明映射下,來客們心情稍稍舒緩了一下,趁著亮光,互相開始寒暄打招呼,關係交好的又各自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隻聽著“吱扭扭”一聲沉重的門響,兩個手持閃亮火把的皂衣虯髯彪形大漢引著一隊青綠色勁裝打扮的年輕弟子魚貫而出,後麵不緊不慢地踱出一位披著鬥篷的壯年男子。
此人麵沉似水,嘴角掛著一絲不易被人輕易察覺的輕蔑笑意。
他緩步走上木台正中央前方,向台下眾來客拱手施禮道:“承蒙各位大俠厚愛,辭鞍馬舟車勞頓,四麵八方而來參加由淩某人主持裁決的這場武林公案,真是不勝榮幸。”
下麵來客紛紛下馬躬身抱拳還禮,異口同聲道:“盟主千秋,正義萬歲。”
此人微笑著揮手罷禮,然後轉身走近對麵的虎皮金交椅,摘了鬥篷交與侍者,款款坐下,弟子們分列兩旁,虎虎生威。
他便是當今武林盟主淩鍇。
這時管家上台走到淩鍇近前俯身和他低語對話了一番,便走到前台正前方大聲喊道:“方徹,駱弘川二位大俠,若已到來,望現身相見,盟主和眾位武林掌門大俠在此恭候多時了。”
突然一聲清厲笛聲劃過沉悶的夜空,緊接著漫天金色菊瓣雪舞般紛紜飄落,撒到台下眾人身上,地麵上。
而木台上,木台上的人身上片瓣不沾。
台下眾人正詫異間,正忙著抖落頭上身上花瓣間,身著一襲白色素衣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已經閃立在木台正中央,他微笑著麵對著淩鍇,麵如玉,眼神透著一凜冷峻。
“方賢弟,五年未見,別來無恙否?”淩鍇站起來噓聲道。
“承蒙盟主掛念,賤軀尚佳。”方徹淺笑著拱手回道。
二人寒暄畢,麵麵相覷,尬在那裏各自琢磨著下句話如何開口。
忽見一道黑影嗖的淩空閃過直直衝向大旗,隻聽得刺拉幾聲過後,那人竟把大旗破了個窟窿穿身而過,而後重重落在台麵,腳下踩著一塊旗麵,上麵繡著“義正”兩個字。
看著此人的來派舉動,台上台下除了方徹和淩鍇二人麵不改色,波瀾不興,其餘皆大吃一驚,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