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玨,榊應該有和你說我的事情吧。”忍深吸氣後說:“那麼你應該知道我原來姓什麼是吧?”
“恩,知道。”玨點點頭。
“嗬嗬,其實你和我還是蠻有緣分的,知道嗎?真田家一直是幸村家的世交。當年我可是經常留宿在真田家哦。”忍勾起笑容,像眼前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般說道:“我的母親和幸村家的那個男人,嗬嗬,也就是應該被我稱為父親的男人是在一次廣告選秀活動中認識的。母親很美,紫鳶般妖嬈的卷發讓所有見過她的人著迷。她很善良,很溫柔,小時候我很淘氣,時常闖禍,不管被怎樣的處罰我都願意接受,即使被打我也願意,知道為什麼嗎?”忍停下來,漂亮的丹鳳眼一轉帶著溫柔慢慢的說:“因為我知道,母親會抱著我,用她溫柔的聲音問我,疼嗎?讓媽媽看看,下次不要再調皮了。然後會偷偷的給我帶零食,其實我一點也不愛吃,隻是因為是母親給我的,所以我非常的喜歡,即使是我最討厭的糖我也會吃,那感覺真的很甜卻一點也不膩。母親的身體在生了弟弟以後變的很差,即便是小小的微風也可能會讓她發燒。即使這樣,在我到真田家習劍時,她從來都會去,無論刮風下雨,隻要我去,她就一定會去。她總是安靜的坐著,隻要我一轉頭,就能看到母親溫柔的微笑。隻要我一會放下劍,就能聽到她輕聲的說,來,媽媽給你擦擦汗……”
玨安靜的聽著忍的話,忍的字字句句裏盛滿了對他母親深深的思念。那種感情,讓人羨慕,卻不能令她感同身受,因為她不知道母愛是怎麼樣的存在。是像以前的教官那樣嚴格管教還是像現在的真田媽媽那樣過分溺愛。她隻是覺得,感情太滿了,當失去時會有加倍的痛苦。忍的母親活在他的回憶裏,卻永遠也不能再叫他,不能在對他微笑,不能在愛他了……
“……後來,有人交了一份醫學鑒定書給那個那男人……”忍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十指相扣,帶著冷笑說:“那份報告上表明,我和他在生物學角度上沒有血緣關係,DNA完全不符合。嗬嗬嗬,一點都不考慮事實的真相,也不去證明是否真實。那個在外麵不知道睡了多少女人的混帳居然冤枉母親不守婦道!我的母親,那雙美麗的瞳孔中布滿淚水,她一句也沒有為自己申辯,她靜靜的坐在被褥間,無聲的落淚。眼淚應該是無色的吧,可是那個時候母親的雙眼流出了豔紅色的眼淚。她輕輕的叫著我的名字,用她的手摸著我的臉,說對不起,不能再看你練劍了,不能再給你帶糖了,不能再聽你說話了。我想用盡全力去抱緊她,想帶她去醫院,隻能看著她在那男人懷裏永遠的閉上眼睛……”
玨看到忍的雙眼有點點星光,本想讓他不要再說了,其實她知道與否不重要。卻看到忍開始變的猙獰的表情,有一種決絕彌漫其中。
“我答應母親會帶弟弟走,不為她報仇。嗬嗬嗬,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個一直沉迷酒色的男人真正愛的是我那被外界傳為糟糠的母親。母親被他從我懷裏搶走後,笑了,穿著白色和服的母親像鮮血染紅的櫻花一樣美麗。她用我從來沒有聽說的聲音,帶著歡愉,帶著快意的告訴那個男人,她曾經用盡全力去愛他,然後愛卻在一次次無聲中消失殆盡,留下的是。她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他,但最大的驕傲卻是嫁給了他。”忍裂開嘴笑出聲來說:“因為她生下了我,我是她今生最後的愛人,是她最愛的人。哈哈哈,你知道嗎?那個男人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多麼的讓人高興,母親笑的好美,她好溫柔的對那個男人說,所以現在她一點都不恨他,因為不愛了……”
這或許是忍的母親最後的報複,為自己,為兒子所受的侮辱做最後的報複。用自己的生命和愛恨去報複那個不信任自己的丈夫,同時給了兒子生存下去的理由,照顧弟弟。又或許是太愛了,所以害怕自己死了以後最愛的丈夫和最疼的兒子相互殘殺,所以利用了自己的死亡去保護他們。真正的想法無從得知,隻能猜測而已……
玨看著忍大笑著將頭埋進雙臂,顫抖的雙肩蔓延著脆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般尋求安慰,這個時候或許任何人說一句慰藉的話能帶給他力量吧。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換衣服。”玨抱起放在身邊的盒子起身,經過忍身邊時親聲的說:“我不想上第二次當。”然後慢慢走上樓,那裏是忍住的房間。
聽到玨的話,忍先是身體一僵,幾秒後大笑起來,笑聲中少了慘淡多了輕快。
謝謝,忍在心裏默默的說。
有時候,安慰不過是一種逃避,逃避懦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