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本是秋意漸濃的時節,我卻沒體會到一絲絲的愜意涼爽。
正午,烈日當空,灼燒著整片大漠。我和離殤則是疲憊的行在這無盡的大漠之中。
在路上,一堆堆的幹屍,被半掩在黃沙之中,離殤總是不厭其煩的搜羅他們身上的東西,常有食物,卻不常有水。
我和離殤一起執行任務已經有兩年,他是個相貌英俊的男子,英俊到平日裏在街上隨意走走也能引來一群大姑娘小媳婦的圍觀。
其實我也生得一副好皮囊,幾個月前就連皇上都有意納我為妃。可惜任務中一副悲鳴著的寶刀,毀了我的臉。
我輕撫上側臉那道突起的疤痕,它像條蟲子一樣,猙獰著死死貼著我的臉。其實一道疤倒也沒什麼,隻是當離殤目光溫柔的看著我時,我總怕他會被那道疤嚇的跑掉。就像我曾救過一個孩子,黑暗裏,那孩子本能的握緊我的手慢慢靠近我,卻在看清我臉上刀疤的那一刻忽然甩開我的手,開始瘋狂的逃竄。
不過我相信離殤會透過現象看本質的,隻是多了一道疤,我還是我。
我名叫殘雪,作為皇帝的暗衛,為了鞏固皇權平定叛亂,我必須穿過這片沙漠去到衛隕國。
“也好。”離殤注意到我正撫著臉上的疤,他側過頭,漆黑的眸子正透過薄薄的麵紗看著我。“道疤若能晚些落在你臉上,你早就是皇帝的寵妃了吧。”
“寵妃?開什麼玩笑?皇上怎麼可能會寵一個刀疤臉?”我偏過頭,一臉鄙視的看向離殤。
皇恩,飄渺似過眼雲煙,轉瞬即逝。做為皇帝的暗衛,我們目睹了一個又一個妃嬪,她們得寵,又失寵。有人富貴榮華,卻也有人身在冷宮,唯有一點燭光為伴。
還好我沒有愛上那個薄情的皇帝,我愛的隻是是皇恩帶給我的權力。
有人問過我最想要什麼?當時我回答不上來,之後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出這麼幾樣東西:自由、離殤、金子和權力。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或許是因為一直被束縛,所以格外向往自由。
說起離殤,他也真是審美獨特,竟然會喜歡上我這麼個琴棋書畫樣樣不會的女子。其實我是喜歡他的,隻是嘴上從來沒有承認過。畢竟有人教導過我說:暗衛是一把刀,一把殺人的刀不需要感情。
至於金子和權力…是個人都會喜歡吧,不然那些窮書生們為什麼非要拚死拚活的考取個什麼功名,太監們為什麼割了寶貝入宮。
我笑了笑,其實老天待我也不薄,毀了我的臉,卻也因此成全了我和那男子一段惺惺相惜的感情。
披著陽光的男子一身黑袍於天地之間,衣袂在黃沙中翩飛,沙漠裏漫步的姿態不失雍容;那唇角上揚,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笑聲儒雅而動聽,似一陣悠揚的琴聲,承載著些許回味。
“別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嘛,你看你…你遮了麵,不是也挺好看的麼。”離殤一如既往的保留著打人偏打臉,損人必揭短的惡毒習慣。什麼叫遮了麵挺好看的?我不遮麵也好看。就是覺的那道疤太搶眼,遮上它純粹是不想回頭率太高而已!
“那你說我這麼開朗,這麼聰明,長得也還算漂亮,就是臉上有道疤,會不會有人願意娶我。”我看向離殤,這男人無恥毒舌又心黑,偏偏生出一張這麼好看的臉,丫的真是金玉其外敗壞其中。
"實在沒人娶的話…我就勉為其難把你收了吧!唉……好歹咱倆也是兄弟一場,都這時候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說著他摟上我的腰,修長手指輕挑起我的下巴。溫柔的目光裏帶著些不可抗拒的味道,那目光掃過我的眉眼,掃過我的鼻子,定在我微啟的兩片薄唇上。
那是雙極美的眼睛,明媚似日光下的湖水,一陣清風拂過,便生出萬千鱗鱗波光蕩漾。卻又深邃似一眼望不盡的山穀,吸引著我一步步淪陷其中。
他挨的我很近,他的睫毛掃過我的睫毛,他氣息裏特別的清淡香味吐在我臉上,溫熱而魅惑,那雙唇正慢慢靠近我的唇。
我推開他的胸口,跳起來大叫著:“誰和你是兄弟?我是女的好不好!女的!等有朝一日我臉上的傷治好了,想娶我的男人能從皇宮排到長江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