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葳和她的幾隻上白兔經過我們的身邊,我眼角的餘光發現海天的臉不再紅,隻是安安靜靜地端看妤葳的一舉一動。海天不會說話也聽不到,很多事情我並不能從他的表情之中猜出什麼端倪來,但此刻我卻在海天的眼神探尋出了不尋常的東西,它們正在萌芽。
正當我探究海天心底的想法之際,妤葳不知怎麼地突然停下拭腳步走向我,盯著我的眼神不像是認識我,單單隻是歪著頭直盯我瞧,怪尷尬的。“妤葳?你怎麼了?”這人到底是不是妤葳?難道是我昨天看到的那個古怪女人?但是她牽著兔子,怎麼可能不是妤葳?天呐,我快神經錯亂了,沒想到她突然在這時一手拍住我的肩膀說:“你喜歡遊泳嗎?我的兔子跟我說它們想去海裏遊泳,你要不要一塊去?”兔子怕水不會遊泳吧,我回身想找個麵麵相覷的對象,沒想到大家都很捧場,除了海天之外,誠哥、蔓蔓和一旁的婆婆都驚訝地注視著她。
“你的兔子應該不想去遊泳吧?”隻好順著她說話的方式配合,她歪頭想了想與我錯身走到誠哥和蔓蔓他們眼前,微笑看著桌上的白開水說:“我可以喝水嗎?”不等眾人的反應,便緩緩喝掉隻乘半杯的白開水。
我從沒看過像這樣的人。
這時,小徑彎處開進一輛銀色的奔馳轎車,揚起風沙。海天起身站了出去,蔓蔓脫開誠哥的手躲到海天的背後,十分不情願。車子停在離雜貨店不遠的地方,後座下來了一個穿著品味不差的女人,她小碎步地向海天和蔓蔓走過來並且蹲下想拉住蔓蔓說:“蔓蔓,媽媽來接你嘍!”這個人是媽媽?怎麼一副對蔓蔓很熱衷卻不見她跟海天打招呼?我看了看誠哥的表情,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不要!我要和海哥哥在一塊!我不要!”蔓蔓嗚咽地哭了起來還是硬拉住海天,婦人無奈便起身用眼神示意海天,要他勸蔓蔓。
海天看著婦人時的眼光有些隱忍,緩緩蹲下來輕扶住蔓蔓的雙肩要她安靜,用手擦幹她的眼淚再把手指比到蔓蔓的嘴邊要她別哭,微微笑著一手摸摸她的頭發一手指指著地麵,仿佛是在說:“蔓蔓不哭,哥哥會在這裏等你回來。”看到海天這麼一比,她便撲上海天的肩頭手環抱著他有3分鍾之久。後來還是婦人半拉半扯才將一直戀戀不舍的蔓蔓拉上車。
海天的腳上跟著緩緩駛出漁港的銀色奔馳轎車前進,我從他的背影讀出一絲落寞和不舍,蔓蔓走了,他的手還是在半空中輕揮著。遠遠地我看見海天的身影和這一幅藍天白雲的美景竟然呈現一各莫名和諧的憂鬱,是不是正因為他是屬於海的一部分?
“蔓蔓的母親一個月會來接走一次蔓蔓。”誠哥走到我身邊說著。“嗯?為什麼?他們的父親呢?海天怎麼不一塊去呢/”我忍不住發出了一大堆的總是問題。“海天和蔓蔓的父母在蔓蔓剛出生之時就離異了,他們跟著父親住。幾年前父親去世了,母親再婚想討回蔓蔓。其實,漁村的人都知道,蔓蔓是當時母親跟別人懷的孩子。”誠哥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海天緩緩往碼頭長堤的方向走去,我也一步上跟著他的蹤影走去。“蔓蔓是現在母親結婚對象的孩子?所以對海天才不聞不問的嗎?”真是境遇堪憐,難得海天還這麼疼蔓蔓。
“雖然天生就不會說話也聽不見,可是海天這孩子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最多——”我和誠哥尾隨著海天。怪事,長堤直通到底怎麼突然不見他的蹤影?我趕緊跑上前往底下消波塊那頭看去,他蹲在前方的消波塊上似乎在發著呆,隨即“噗通——”跳進海中,誠哥一臉平靜地說:“最多,蔓蔓一走,他主遊上一天的泳。”我點點頭在長堤邊坐了下來。“他等會就會上來的,不要緊。對了,剛才那個叫做妤葳的……”誠哥拍拍我的肩膀愣愣地念著。
對喔,都忘了妤葳說要帶兔子遊泳的事情。“她還在雜貨店,怎麼了?”我看見誠哥訝異地往我的反方向看去,猛一個回頭低看,妤葳不知何時已經下了長堤,並且走到了離海天方才蹲消波塊處右方10米的地方,她把腳浸在一波一波的海浪之中。雖然今天的浪不大卻也打濕她的衣服了,手中還捧著幾隻小白兔,完蛋了,小白兔會被淹死!我趕緊起身想下長堤阻止妤葳,但妤葳已經把小白兔放進海中了,任由它們掙紮。一隻隻白色小兔絕望地在大海中載浮載沉。
“喂!妤葳!你在幹嘛!不要把兔子丟到海裏啊!”我大喊著想阻止她瘋狂怪異的行為,誠哥也趕緊起身想辦法。
這個妤葳一定腦袋有問題,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