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在為杜瑞布下九宮天門陣時,暗地裏還下了個特殊指令,讓她潤養的那些怨靈盯著杜瑞的靈體,一旦有變,她可以及時知曉。而就在她剛才坐禪修煉的時候,那群怨靈卻傳來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看來杜瑞是出事了。
閉上眼,顧品遙讓神識追蹤怨靈的位置而去,劃破時空的阻隔,她看到了杜瑞所在的地方。在那裏,一堆白骨散落在房間裏,透著幾分詭異,而尚有一息之存的杜瑞意識朦朧地躺著地上,身後一灘血跡,被剖開的胸腔可以將裏麵的髒腑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胸口還要輕微的起伏,顧品遙都快覺得杜瑞已經死了。房間的另一頭,一道不弱的陰邪靈體此刻正散發出濃濃的惡意,加上數額不少的蠱物,房間都充斥了一股獨有的陰冷和暴虐。此時杜瑞的生命氣息已經越發微弱,尤其是靈體還遭受那些邪物的吞噬,已經有和身體脫離開來的跡象了。
見狀,顧品遙皺起眉頭,靈魂脫殼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杜瑞還是現在這副模樣,別一不小心撐不住就掛掉了。思忖了片刻,她想出了應對之招。隻見顧品遙閉上雙眼,凝氣發聲,隨後一道悠揚婉轉的女聲便傳到了杜瑞的耳朵裏,讓意識尚存卻模糊朦朧的他愣了一下。
‘你要放棄了嗎?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你大仇未報,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你甘願就這麼放棄了?’
聽了顧品遙這話,杜瑞將醒未醒地躺在地上,沒有動彈,也不知道他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靈魂和身體脫離麵積隻要達到百分之三十七,人就將陷入昏眩,若是還有外物刺激,這種情況會越發嚴重。現在你已經達到百分之三十五了,再不清醒過來,你就輸了。這場戰鬥,你毫無反手之力,隻能被擒。你死了,那我們的約定就作廢,我不會和一個連自己生命都堅持不住的靈體做交易。’顧品遙說的這些話全是指定對象的,也就是說除了杜瑞,一旁的黑衣神秘人聽不到絲毫。
倒是杜瑞聽了品遙冷淡的話語,似乎慌張了,突然抖動了一下睫毛,在黑衣神秘人沒注意到的時候努力存儲著自己的體力。‘顧小姐,是您嗎?’
沒等顧品遙回話,杜瑞就用神識繼續說著,雖然覺得很玄妙,但他總覺得對方是能聽到的。
‘求您救救我,我旁邊的這人就是多年對我下蠱的奸人。剛才他趁我無力反抗又放了一隻蠱物在我心髒裏麵,現在我疼得快支撐不住了。我死不足惜,但是父仇未報,我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多年偽裝仍然沒逆轉鼓麵,讓惡人仍舊逍遙法外,簡直愧見我父親。’
‘所以你想怎樣?’語氣淡淡的,顧品遙帶著深意地問著杜瑞,想看看對方究竟想到什麼辦法了。
‘我相信顧小姐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能救我一命。’對方能夠在自己生死存亡之際突然出現,想必一定有什麼秘法可以救他,不管對方有什麼意圖,生與死的麵前,他必須活下去。
‘嗬,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救你也可以,不過我從不做虧本買賣,救你的命代價可不小,你有什麼值得我救的?光是為你解毒一條就可以讓你為我效力,現在冒險來救你,還要治愈你的傷,你覺得,我可以得到什麼?’
沉默,回答她的,是杜瑞悄無聲息的沉默。就在顧品遙覺得無趣想要收回神識時,突然,杜瑞開口了。
‘請您救我,從此我將追隨您直至死亡。’
‘小子,我並不缺仆人。武藝高超,異能超絕的人我也不少見,你覺得憑你現在的能力,有什麼值得我救的?’顧品遙說這話的時候極為不客氣,的確,世界奇人千千萬萬,她為什麼要浪費那個氣力去救一個身體虛弱的病秧子?原本她隻是好奇杜瑞身上為什麼 有這麼多蠱才接近他的,要說其他目的,她還真沒有。
‘聽他們說,我的血頗為神奇,所以從小就想拐走我。若不是和我父親有個承諾,說不定我早就被抓走成為藥人了。隻要您救我,我要獻上我的所有,財富、勢力、甚至我的生命,為您效勞。’
‘哦?知道我是醫師還告訴我這些,就不怕你成為我手中的實驗白鼠嗎?’聽到杜瑞的說法,顧品遙語氣裏帶著些許玩味。
‘比起生命,這都算什麼呢?隻要我還活著,就有為父報仇的一天。但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杜瑞言語裏的落寂讓顧品遙有些感慨,當初父母意外死亡,她又何嚐不惱恨命運呢,如果是被人殺害的,自己恐怕也會如杜瑞這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