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用目鏡式投影設備，聚焦地上的一隅，他看到了江陰市相似的景象。
一個個灰色的幽靈在廢墟和墓碑間徘徊。救護車的藍色如磷火般勉強撕開沉重的死寂。消防車的紅色在火光的映照下疲於奔命。
他好像能夠聞到下麵，嗆人的煙霧中，血腥味裹挾著垂死市民的哀嚎。
關閉聚焦畫麵，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鬱結。
“行星防禦圈的那幫家夥都是吃幹飯的嗎？為什麼沒有提前預警？”
伊萬的大嗓門在通訊回路中回蕩，他說出了大家心中共同的疑惑。
“以我的層麵不會比你們知道更多的東西。”，教官的回應顯得心不在焉。
“你這是在說，連個基本情況都弄不清楚，就糊裏糊塗的跑來了！”，人熊的語氣帶出寒意。
“哼！菜鳥終究是菜鳥。”
“別弄什麼玄虛，老子就想問你，我們是炮灰嗎？”
“自己不會分析！”，教官的回應很隨意，給人以成竹在胸的感覺。
很有些奇怪，教官的態度越是隨意反而越讓人放心。。
“老子不是秀才，分析什麼的，不懂！”，人熊光棍的很，沒有任何作為不肖弟子而愧疚的意思。
教官的苦笑傳來。
麵對一頭耍賴的熊，王牌也會為難。
“您還是別買關子！這裏不是教室，大家可都著急著呢！”
人熊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廖凡想，他一定感受到了教官的自信而放鬆下來。
“從指揮體係、外空力量、戰場環境三個方麵分析就行。”
“不明白！這又說明了什麼？”
“哐當！”，能夠聽到回路裏傳來頭盔撞到硬物的聲響。
“我都聽不下去了！你這頭熊是怎麼畢業的？”，讓人討厭的聲音插入進來，廖凡聽了不禁皺起眉頭。
“你又明白個花兒出來了？”
“哼，這不是明擺著嘛。指揮體係還在，說明問題不大。沒有外空力量，代表著我方無法主動進攻。戰場僅限於大氣層內，所以我們的武器更有優勢，不是炮灰。。。”
“哦噢。。。”通訊回路傳來整齊的感歎。
廖凡也是恍然大悟中的一員。他不得不佩服愛得萊德優等生的能力。雖然不喜歡這個人，可是秀才就是秀才，講道理方麵真是望塵莫及。
“切！就會拍馬屁！老子早就明白了，誰讓你跳出來瞎咋呼。。。”
“也別高興的太早！我們的對手應該是帝國的空天戰機群。我們有機動性上的優勢，他們有能量和火力的優勢，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剛剛緩和的氣氛又一次凝重起來。教官不愧是宇宙軍中的王牌，要比秀才看的更深一層。麵對空天戰機群為對手，情況並不樂觀。
“。。。。。。”，沙沙的背景幹擾讓人心神不寧。
“情報不足，再猜也是白費力氣。注意養精蓄銳。”，教官用這句話結束了討論，廖凡總算聽出他的語氣中，除了隨意，還帶著不滿。他的不滿又是針對什麼人的呢？
外空戰力莫名失蹤，是不是意味著，這個機群，已經是地球最後的守衛力量？聯合政府的外空戰力會否覆滅了呢？敵人可以利用衛星軌道上的優勢，隨心所欲的選擇開戰的時機和位置。失去了先手優勢，從戰術上來說，地球一方處於被動挨打的地位。
最讓人擔心的是經驗。廖凡不清楚其它友軍是什麼來路。這支龐大的機群，會不會隻是菜鳥組成的烏合之眾？
不過有一點他敢肯定，至少敵人，不會隻派菜鳥作戰。
。。。。。。
大機群追著太陽向西飛行，幾個小時下來，終於被太陽趕了過去。天地交彙線上隻有微弱的光芒在苟延殘喘。
透過座艙蓋看到教官的座機在昏暗的光線下時隱時現。既然自己能夠分析出來，教官一定也知道，這一戰絕不會輕鬆。可是他剛才為什麼不直說，而是繞了那麼大的圈子，把人攪的雲裏霧裏？
是為了保存士氣？是為了讓菜鳥們心無旁騖？亦或者僅僅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說？
處於大軍中心的安全感蕩然無存。
他擔心的瞥了瞥正轉為深黑色的天穹。頭頂上好像有個吞噬一切的巨口，正快速逼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