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業宸頗覺有趣，也不惱怒，吩咐門外下人將煮好的茶端過來，笑道：“倒是本座冒犯了，恩公見諒，請用茶。”
楊浩走近，接過秦業宸遞來的茶杯。
秦業宸趣味盎然的盯著他抿茶，莫名開口：“你爹是楊鷹許？”
楊浩頷首。
他不覺得老爹能和秦業宸有交情，對方這時提及，恐怕也是因為別的什麼？
秦業宸依舊是興致盎然的看著他的臉，仿佛是在懷念過往：“你像你母親多一點……或者說像你外公。”
楊浩差點被茶水嗆到，放下茶杯，緩了會兒：“聖主可是認錯人了，我母親出自平常人家，外公怎會與您有交集？”
“天玄那老東西有一對兒女流落在外……我記得應該是在東州吧。”
楊浩沉默。
秦業宸晃著茶水，歎了口氣：“先前我並不想救你，準備等你死了，我再把蓮兒帶走。”
“猜到了。”楊浩很淡定的說道：“若我死在殺手手中，聖主再出手殺了殺手，也算替女兒的恩人報仇……省去很多麻煩。”
“你可以發火，不必掩飾憤怒，這件事上本座確實愧你。”
“換位思考，我恐怕也會生出這種想法，倒也談不上憤怒……何況您還是救了我，君子論跡不論心，但我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終歸還是不爽的。”
“處在同一層次，別人才會在乎你的想法。”秦業宸隨意道：“天玄聖主的外孫和琅琊聖主的女兒湊在一起叫般配，楊門少門主和琅琊小公主湊在一起叫吃軟飯，即使蓮兒不這麼想，世人的閑言碎語可止不住，本座還是先前的問題，你處在……或者說選擇什麼層次？”
秦業宸雖未挑明，但也很直白了：都是監天閣那幫狗雜種害的！閨女名聲徹底和你綁定了，你是娶她回家，還是當上門女婿，你要是承認自己是天玄的外孫，我女兒你帶走；你要說自己是什麼楊門少門主，上門女婿當不當？給個態度！
楊浩了然，秦業宸的表現側麵說明：他也不確定天玄聖主認不認楊浩這個外孫？
從他那篤定的語氣來看，估計是見過自己母親，若楊浩承認，就得想辦法讓天玄聖主也承認，琅琊聖地亦可順勢扶持自家女婿。
當然，這有可能刺激到天玄聖地，畢竟你琅琊聖地憑什麼把手插到我家裏？
一個不好就會搞得兩大聖地鬧僵，所以秦業宸先前才會覺得：要不讓這小子被殺手幹掉算了。
可他終究還是出手了，而根據楊浩今天的反應，又覺得這小子對味，沒準真能扶持看看……可惜楊浩不表態，他隻能從女兒角度開口。
楊浩思索了一下，轉動著手中茶具。
秦業宸等著他的回答，默不作聲。
楊浩感到有些累：“我先前說了，自己終究隻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人，不爽還是不爽，從進來到現在開始，您從來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或許真正在意這一點的隻有您女兒，可誰又問過她的想法呢……”
秦業宸皺眉道：“所以你想說的是？”
“我幫她，是因為我收了她的錢，現在貨送到家了，你們付錢就行。”楊浩認真道：“我還年輕，還有事情要做……不想這麼早談婚論嫁，慕蓮是個好姑娘，琅琊聖地之名響徹天下，或許我應該跪舔，畢竟誰不愛吃軟飯……可楊浩不想這麼做。”
秦業宸臉色冷了下來。
先前用膳的房間，秦慕蓮繡著帕子，看著已經繡了一半的鴛鴦圖案，胸口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