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既出,舉座皆驚。白落英幹幹訕笑幾聲,拿起酒杯捅了捅陸廷:“爹,喝醉了就別多說話。”他這個便宜爹,自從當了太上皇,是越發為老不尊,放飛自我了。
照這麼炫富下去,指不定怎麼拉仇恨呢。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名臣子滿麵焦急地衝進來,跪地道:“回稟皇上,北方旱地有急報傳來!”
南宮墨慢慢沉下微微帶笑的麵目,擱下酒杯:“何事?”
“北方旱地似乎又出現瘟疫,現在疫民四處流竄,有的城鎮還出現易子而食的慘像。”
“甚麼?”
“怎麼會這樣?”
“出現瘟疫?又是瘟疫,皇宮裏的疫病才平息……”
諸位大臣議論紛紛,白落英將懷裏的孩子交給奶媽,跟隨群臣一道去議事廳議事。
聽清楚北方旱情白落英就與方無魘互相使了個眼色,隨後道:“皇上,北方旱情理應有所緩解才對,這時候出現疫情,恐怕並不尋常,宮中叛亂才平,很多事情還有待協調處置,不若派遣我與方無魘,一道前往旱地查清楚,也好對症下藥。”
南宮墨不想放白落英去,但是這事確實由他們兩個處理更合適,而且皇宮確實又走不開。思量權衡之下,南宮墨終究是點頭答應下來。
北方旱情嚴重,疫病又起。形勢刻不容緩。次日白落英方無魘就啟程了,幕雲生和冷涼生跟隨護衛,陸廷和百裏銘就留在皇宮照料小皇子,再加上幫助南宮墨處理政事。
一路北上,他們的行禮都是從簡,也沒有帶多少丫鬟侍衛。整個隊伍幾乎與上一次去祁桑相同。白落英剛生產完,怕她路上需要照應,雨蝶和姚兒都跟了上來。身邊負責護衛之職的,也都是幕雲生帶來的族人,武功比之普通侍衛,要高強得多。
剛開始,他們照顧白落英的身體,不願意風餐露宿,都是找城鎮打尖住宿。但是後來,白落英嫌棄這樣太慢,表示自己可以堅持,一行人才不停趕路,半個多月就到達了目的地,樊城。
來到樊城,沿路就見許多衣不蔽體,蓬頭垢麵的難民,猶如幽魂一般,晃來晃去。或者倒在路邊,苟延殘喘。他們從蓬亂的頭發後麵,用渾濁而充滿死氣的眼神打量這一隊衣著光鮮,與他們格格不入的人馬。
看到他們個個佩戴刀劍,滿麵殺氣,竟然硬是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討要食物。
到得城外,白落英從馬車上下來,就見到眼前這般光景。他們往前一步,旁邊的難民都會極為驚怕地往後退縮,即使有刁惡的,也隻敢貪婪地注視。
抬頭去看,樊城城門緊閉,城牆上竟五一人把守。整個空間沉寂得猶如死城。
“這是最早發現有疫病病人的城鎮,現在已經關閉城門,外麵的進不去,裏麵的出不來,我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裏麵的一丁點兒消息了。而附近受到波及的三個城鎮情況也相當慘烈,易子而食就是在那些城鎮裏發生的。”方無魘看著眼前蕭索景象,滿目悲愁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