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覺有人推開門,轉身見容瑾冷清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進門就聞到滿屋子的酒味,冷冰冰的目光在如故滲著汗珠的額頭掠過,落在床頭放著的酒壺上。
如故見慣了容瑾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樣,冷不丁見著他,仍打了個寒戰。
容瑾精通醫術,如故做了些什麼,他一眼就能明白,如故不需要,也不想解釋。
門外柳兒戰戰兢兢地小聲道:“容公子……剛止燁他冷得厲害。”
容瑾連眼角都沒向柳兒斜一下,進了屋,走到床邊,把止燁的脈。
如故兩眼望天,哧,醫術好了不起啊?
容瑾墨黑的長發微濕,還沾著沒幹的露珠,而眼瞼下有一抹青色,不知多少天沒好好睡過。
如故對容瑾的那點不爽隨之消散,接著想起,容瑾平時給人把脈都用的金絲,但他這次卻用的手指。
偷偷往他手腕上看去,青色的闊大袖口繡青竹圖案蓋住他的手背,看不見手腕。
止燁身上的毒沒去,體內的傷無法愈合,傷口的炎症會讓止燁會反複的發燒,他每天都會用酒給止燁退燒,防止過高的體溫造成生命危險。
附近山頭的蝶心蘭已經找遍,沒有一株可用的蝶心蘭,他隻能去更遠的地方碰運氣,希望邊遠的地方或許能有一兩株蝶心蘭存活。
來來去去,在路上不敢有絲毫停留,就是怕止燁體溫過高發生危險,而止燁體內有傷,他又不敢把這些活交給別人去做,怕手法不當,反而引起受損的內髒出血。
他還沒到門口,就聞到一股的酒味,而守在門口的柳兒焦急不安地直掉眼淚,他表麵上沒有任何反應,心下裏卻是緊了一下,直到發現止燁身上的燒正在減退,而止燁體內的傷沒受到任何影響,才鬆了口氣。
隻是之前,如故就用過古怪的辦法給止燁治傷,所以他並沒有特別的驚訝。
感覺到如故肆無忌憚在他身上亂看的眼神,本就沒溫度的眼眸,又冷了三分。
容瑾平時就冷冰冰的,再冷也還是冷冰冰的,如故直接無視了他神色的不善,接著看。
比起她離開雲秀坊的時候,容瑾又清減了一些,麵容仍然好看得讓人眼花,但疏遠冷清的外表掩飾不住眼底的那抹疲憊。
可見這些日子,他為止燁的事奔波受了不少的累。
一個冷得不盡人情的人,可以為別人做到這一步。
如故突然覺得他冷冰冰的外殼包裹著的心,不是那麼冷酷無情,這個無情的世界也不是那麼無情。
容瑾一縷發梢上的露水一點一點彙成一滴,從黑亮的發縷下滑下來,滴在他的濃密的長睫上,打了個轉滑進他的眼睛。
在二十一世紀,醫生在手術時,如果有汗珠滑下,助理就會幫他拭去汗珠,免得影響醫生手術的進行。
如故想也沒地扯著袖子去拭他的眼角滲出的水滴。
衣袖還沒碰到他的眼角,金光一閃,手腕上纏上一股金絲,手腕隔著衣袖仍能感覺到緊勒感。
如故不會懷疑如果她繼續下去,這條金絲會毫不猶豫地勒進衣袖割斷她的手腕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