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為什麼會這樣?”清脆的聲音伴著走廊上奔跑的腳步聲,一個妙齡少女推開書房的大門,氣喘籲籲地問著。

“念兒,你怎麼來了?回房去!”裝飾的古色古香的書房裏,一個形容清雋,氣質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抬頭看向門口,昏暗的書房裏突然射進強烈的陽光,中年男子眉頭緊皺,微微眯起眼睛,片刻之後看著門口在強烈的陽光下更加嬌小動人的女兒,厲聲道。

門口嬌小的身影寫滿了倔強,聽了爹爹嚴厲的話,稚嫩的容顏立刻蒙上了委屈,咬緊下唇一跺腳不管不顧的跑進書房,站在書桌前,雙眸含淚的望著中年男子:“爹爹!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禁衛軍會把咱們家圍起來?”

聽女兒這樣問,中年男子也就是沐承祖,雙眼閃過失望痛苦卻片刻轉瞬不見,平淡無波的看著眼前倔強的少女,明眸皓齒,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雖然還顯稚嫩,長大了定是傾城傾國之貌。想起那九曲長廊盤龍寶座之上的君王的話“盛極必衰,沐家前有從龍之功,後有赫赫戰功手握重兵,繁榮尊貴百年,不論有意無意,必定樹敵無數,自古就有牆倒眾人推的道理。如今沐家長子次子均為國捐軀,沐家嫡係隻剩沐念之一個子嗣,可以想見,老將軍你百年之後沐家將會是如何下場?不過,隻要沐念之入宮,朕可以保沐家旁係再繁華昌盛百年……”

“爹爹?”久久的聽不到父親的回答,沐念之看著怔怔的望著自己思緒已經飄遠的父親,輕輕地喚了一聲。

沐承祖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懵懂無知天真無憂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笑道:“念兒啊,沒事,你乖乖回房,明天就沒事了。”

沐念之疑惑的看著此時已經和平時無異的爹爹:“爹爹?到底出什麼事了?”

沐承祖看著執著的少女,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個女兒,雖然不喑世事,卻不是個傻得,聰慧的不得了,有時候連他這個在官場上混了大半輩子的老油條都恨不得看看她是不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現在她來問他,隻是想要聽聽自己的打算吧,畢竟,有史以來,還沒有哪個被禁衛軍圍起來的宅子能平安無事的,這些又怎麼能瞞得過飽讀詩書的沐念之?

抬手招了招,沐念之會意的搬了個小凳子坐到沐承祖身邊:“爹爹?”

沐承祖憐愛的摸摸沐念之的小腦袋,看著她那張與早逝的妻子越來越像的小臉,想起妻子的音容笑貌,鼻子一酸,為了避免被女兒看到,趕緊看向窗外,半晌,淡淡的開口:“念兒,你大哥、二哥,都是我沐家的好男兒,戰死沙場沒有為沐家的列祖列宗抹黑。”

沐念之想起不及弱冠就英年早逝的兩個哥哥,心情也沉悶下來,點點頭:“大哥二哥都是為國捐軀,念兒以他們為榮。”

沐承祖察覺到沐念之的情緒,微微搖頭:“好孩子別傷心,爹爹怎麼說起這些了?”

沐念之搖搖頭,小手拉住沐承祖放在腿上的手,堅定地道:“爹爹,念兒沒有傷心,念兒長大了一定統領三軍破了攬月國都,用攬月國君的項上人頭祭奠哥哥們的在天之靈。”

“傻丫頭,哪有女兒家上戰場的?”沐承祖隻當女兒在哄自己開心,笑了笑沒有當真,另一隻手覆上沐念之的小手輕輕地拍著,眼神悠遠,聲音平靜:“你娘親去的早,她曾經留給你一個鐲子,以前你小就沒有告訴你,今天就拿給你吧。”

沐念之聽著父親一會兒扯東一會兒扯西,也不著急,靜靜地聽著,直到沐承祖在書房的暗格裏拿出一隻藍玉鐲子,讓她吃驚的是,這隻鐲子竟然雕刻成了一隻鳳凰的形狀,冰藍色的鳳凰曲頸而臥,鳳眼微闔看不到眼神,全身冰藍色的羽毛雕琢的栩栩如生,雖然是睡著的樣子,卻絲毫不損鳳凰那百鳥之王的氣勢和氣質。

“爹爹,娘親怎麼有這樣的鐲子?”沐念之任由沐承祖將鐲子套在自己的手腕上,不解的問道。

沐承祖淡淡一笑:“可能是祖上傳下來的吧。念兒好好保管,千萬別弄丟了,千萬,不能讓外人看見,知道嗎?”

沐念之仰頭,對上沐承祖嚴肅的眼神,燦然一笑,脆聲道:“女兒知道的,爹爹。不要板著臉嘛,女兒怕怕。”說著還拍拍自己的小心髒做出嚇壞了的樣子。

“嗬嗬,小鬼丫頭。”沐承祖被沐念之調皮的樣子逗笑了,笑罵一聲,坐回椅子裏,半晌眼中閃過決絕,下定決心似的道:“念兒,一會兒天黑了,你就跟著劉管家出城去,然後去攬月國,在那等著爹爹去找你,知道嗎?”

“爹爹…。”沐念之呆住了,她沒想到家裏出了什麼事,父親要讓她出去避難,幸好她來問了,否則是不是在睡夢中就被爹爹偷偷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