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雲臉色一白,半晌,哼哼一聲,說:“算你狠”
葉知雅抿著嘴兒笑,拿眼看著一旁似乎在沉思的皇甫岐,等著他的答複。
“好吧。”終究,拗不過葉知雅,皇甫岐無奈地一笑,說:“隻要你不嫌棄我的字醜就好。”
說幹就幹,肖雲和老張頭去找合適的材料,葉知雅則和皇甫岐去書房做準備,一個鋪紙,一個研磨。
“是要在這裏長住嗎?”皇甫岐狀似無意地問。
葉知雅研磨的手一頓,旋即繼續打著旋兒地一邊研磨,一邊輕聲道:“這裏是我的家,我希望我爹娘哪天想來看我了,能夠很快就找到我。”
皇甫岐身形頓了一下,又複安然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是這麼個理兒,畢竟,他們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
正說著,老張頭和肖雲就進來了,各自拿著兩塊厚實的木板,要皇甫岐來挑,皇甫岐和葉知雅便停止了剛才關於去留問題的討論。
“就這塊吧。”皇甫岐挑了一塊梨花木,在手裏掂了掂,說道。
“那行那我就把剩下的這些拿出去了,擱在書房裏怕小姐嫌亂。”老張頭笑嗬嗬地說著,就要抱著餘下的三塊木頭離開。
“等等”皇甫岐喊住老張頭,走過去,又從中挑了一塊梧桐木,笑道:“大門上是有匾額了,若是這小院兒裏再弄一個,豈不是更雅致?”
眾人連連稱是,於是老張頭便拿著餘下的兩塊廢木,先行離開了。
皇甫岐現在一張紙上寫下了“葉宅”二子,然後將它印在那塊梨花木上。想了想,皇甫岐笑道:“這後頭單獨的小院兒,倒不如起名雅軒,正好取你名字中的一個字,也正好‘典雅’等意思,況且又正好還是刻在梧桐木上,更為恰當。你看如何?”
葉知雅趕緊點頭讚許,深以為然,就連肖雲那個平時總說自己是個粗魯的武夫的人,這次竟然也煞有介事,一本正經地點頭讚許。
“而且,這‘雅’字,也有‘聞弦歌而知雅意’的意思,取作你的院名,更是合適。你說,是不是?”皇甫岐笑吟吟地看著葉知雅,一瞬不眨。
葉知雅突然就莫名地臉紅了,故意別開臉不給別人看見,然後欲蓋彌彰地清清喉嚨,硬聲硬氣地說:“就,就那樣,還行吧”
肖雲在一旁偷偷地笑,對於皇甫岐這種敢於當著他的麵兒調戲他義妹的行為深為讚許,甚至還故意說:“說起這個啊,前段時間張伯竟然喜歡起戲文來,我每次來都聽他哼哼地唱,見我問起緣由來總是先不好意思地嘿嘿幹笑幾聲,然後才說他相好的那個寡婦喜歡聽,他是唱給她聽,讓她明白他的心意的。如今想想,用岐主子的這句‘聞弦歌而知雅意’來概括,最為恰當不過了。”
葉知雅的臉愈發地紅了,低著頭,隻管裝作沒聽見地擺弄自己的衣角。
皇甫岐見狀笑罵道:“好你個肖雲,今日才發現,你不但拳腳快,這一張嘴竟然也是不饒人的該幹嘛就幹嘛去,還不快快地滾出去”
“是主子的話,我哪裏有不聽的。”肖雲說完,竟然還當真腳尖在地上用力一點,連著幾個空翻“滾”到了外麵,接著外麵便響起他抑製不住的哈哈大笑的聲音。
屋子裏的葉知雅,隻覺得更加尷尬,都不敢抬頭去看皇甫岐,一雙腿有些抖,牙齒不自覺地就想咬住下唇。
皇甫岐見狀,怕嚇跑了葉知雅,便強忍著笑意,故意做出一臉溫和無害的樣子,說:“還愣著幹什麼,快來磨墨啊。”
葉知雅像是突然從失神的疆域裏掙紮回來一般,抬頭愣愣地看了一下皇甫岐,然後才趕緊點頭,緊幾步上前,拿起石墨就要研磨。
嗒-嗒-嗒-
葉知雅怎麼樣也控製不住自己微微顫抖得手,好幾次石墨都打在硯台上,發出嗒嗒的聲音。皇甫岐見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疑似笑的聲音,葉知雅便愈發地窘迫了,最後幹脆拿左手緊握住右手的手腕,才稍稍好了一些。
葉知雅前世今生的戀愛經驗加起來,也隻是勉強沒有得個負數,所以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來自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戰栗,讓她毫無經驗的腦袋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便隻有一語不發,強裝鎮定,到底算是撐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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