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已經跟洪城做出了那等沒有臉麵的事,那不如早早地定下這樁親事省心。”葉老夫人很是“明理”地說,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怒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麼一樣平常。可是她這樣異常平靜的態度,反而惹得大家更加地惴惴不安。
其實葉老夫人憎恨洪家人的原因,葉府裏年長一些的人都隱約地知道一點,葉知雅也從木蓮那裏聽說了一些,所以對於葉老夫人要大方地將頗得自己寵愛的孫女嫁給自己最憎恨的情敵的孫子,很多人都不理解,甚至是有些畏懼和擔憂,生怕葉老夫人被葉念安氣得精神失常了,所以才做出這麼荒唐的決定。
隻有葉念安一個人聽完之後十分地驚喜,眉梢眼角全是掩飾不住的歡愉,這歡愉刺痛了葉老夫人的眼睛,於是她眉毛一豎,冷笑道:“雖說嫁妝不能丟了咱們葉府的身份,不過,念安是庶出的孫小姐,嫁過去的禮數自然不能按照嫡出小姐的來。”
嚴媚兒這一次卻是快速地揣度到了葉老夫人的意圖,葉老夫人這樣草率地決定將葉念安許配給仇家的後代洪程,還第一次特地指出葉念安是庶出的小姐,這分明是很生氣,與其說是要成全葉念安的一片情,倒不如說是要懲罰葉念安對她的違拗。
“撲通”一聲,嚴媚兒當即跪倒在地,哭得是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姑媽,不看別人的麵子,就算是看在侄女兒的麵子和多年辛勤伺候的份兒上,還請姑媽收回成命。念安還小,過幾年再定親也不遲,求姑媽三思啊”
嚴媚兒的這番求情卻惹得葉念安不滿了,當即小聲嘟囔道:“娘你在胡說什麼呢我……”
“你這個不成器的丫頭還不快一點給我閉嘴”嚴媚兒恨鐵不成鋼地啐了葉念安一口,壓低著聲音罵道:“沒見過像你這麼不知羞的人,真是把我的這張老臉都給丟盡了還不快一點跪下來給奶奶賠罪,求她收回成命”
誰知葉念安竟然把頭一昂,低聲但堅決地答道:“我不我就是要嫁給他祖母好不容易成全我,娘親你怎麼能這樣做呢?”
“就是嘛,孩子心意堅定,媚兒你這個做母親的又怎麼能這麼做呢?”葉老夫人似笑非笑,盯著嚴媚兒和葉季哲,接著宣布了一項更加打擊嚴媚兒的消息:“如今端平也有十三歲了,念安又訂了親,這家,也該分分了吧。”
葉知雅心底一顫,在古代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渴望一家團圓嘛,怎麼葉老夫人竟然會主動提出分家的事來?葉知雅心底此刻有些後悔了,她不過是想要借葉老夫人懲罰一下葉念安對自己的傷害,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過了這麼久,葉老夫人對於洪家的怨憎竟然一點都沒有消減,甚至為此而遷怒自己的侄女兒和自己喜歡的孫女
不安地看著嚴媚兒一家,葉知雅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挽回目前的局麵。其實,她心裏隱約也明白,不管她說什麼,葉老夫人都不會改變主意,因為很多年前的情傷,葉老夫人不但一直沒能釋懷,反而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與日俱增。
嚴媚兒見葉老夫人連分家的話都說出來了,更加著急,想要挽回什麼,卻被自己的丈夫和一雙兒女悄悄地拉住。嚴媚兒明白,女兒是想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而丈夫和兒子則是受不了庶出的壓力,早就想搬離葉府了。可是他們怎麼不明白呢,要是真的搬出了葉府,那將來葉老夫人百年之後,那些龐大的家產,怎麼還會有他們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