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平時能言善辯,但這回,他是真啞口無言。
周允棠輕輕“哼”一聲:“那枚戒指我明明放進口袋了,口袋是封閉式的,昏迷前還確認過在裏麵。”
“我在見到你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它可能在你那裏。”
“一開始我否認了這個想法,總覺得你不會拿走它。但是——”
她仰起頭,踮著腳,仍然與江容有一些差距,像一隻伸脖的毛絨兔子:“為此,我又去了那家醫院,費盡心思找人要了監控。”
她發出疑惑:“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婚戒?”
渣男預警渣男預警渣男預警!
江容心頭響起警鍾。
周允棠微微漲紅的小圓臉帶著深深的幽怨,江容覺得自己的魂要被勾走……打住!!
他隻是因為愧疚!
她眼眸猶如下了一場濕漉漉的小雨,心裏想的卻是——如果“喜歡”因為激素下降而退卻,“愧疚”與“責任”才能持久。
前提是,對方是一個能負責任,且人品不錯的人。
江容歎氣,知道這一劫是躲不過去了。
人生處處是劫難。
他越是想逃離,越是欠了許多情劫。
情之一字似是而非,偏生不講道理。
一想到明天元旦可能出現的混亂場麵,他就萬分頭疼。
剪不斷,理還亂。
門外響起敲門聲,沈迦淩提醒他:“容容,時間到了。”
他有點沉重地開門,沈迦淩警惕地看著他們倆。嗯,穿戴齊整,沒有什麼突發情況。
他怔了一下,發現少了人:“紀姐姐呢?”
沈迦淩:“去醫院了。”
周允棠衝沈迦淩甜甜一笑,大步流星的離開,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江容覺得這段時間挺對不起沈迦淩的。
他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
“別這樣說。”沈迦淩笑得很溫柔,目光中的柔和能撫平他心中的躁動,“至少我們彼此喜歡,就夠了。”
喜歡麼?
喜歡。
沈迦淩偶爾充斥的母性光輝仿佛能把他融化。她體貼包容,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可是。
他自知心門悄悄打開一個縫隙,遠不及沈迦淩對他的情感熱烈。
而且,他周旋在許多人之中,有時候會無意忽略她,這讓他感到虧欠。
兩相沉默。
江容開始懷疑自己——他是不是真的不擅長處理附有“真心”的情感與兩性關係?
畢竟,他一直是個難以敞開心扉,帶著刺蝟的衣、蝴蝶的繭、海螺的殼的人。
他學會了很多技能,擅長處理很多事物,可偏偏到了自身情感方麵,卻像個手足無措的初學者。
在合同裏,他能如魚得水的表演,因為他明白,那隻是一場交易,他隨時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對不起。”
他再次道歉:“我覺得這樣有失公允。”
沈迦淩目光一凝。
“沈小姐,及時止損吧。”他歎息,“或許我並非良人,你會因我而受到傷害。”
沈迦淩呆滯兩秒,她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結局:“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的目光裏帶著祈求,眼神無聲的訴說著。
“我不同意,現在這樣就很好。”
“而且你已經答應陪我過個元旦,至少得把節日過完再說。”
他想說的話最終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