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直到現在也清楚的記得,尤依當時崩潰的樣子。
她發了瘋的想衝上前看她父母一眼,可奈何被警。察和醫生攔著,她根本就近不了身。激動的她根本分不出好壞,似乎隻要是阻撓她的人都是她的敵人,用全身的力氣在推搡著那些人,聲音更是被哭聲弄得斷斷續續的,更顯得撕心裂肺,“爸!媽!別丟下我!你們說好的……說好要給我禮物的……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好不好,你們回來好不好?”
她的腦子全都混亂了,根本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龍馬卻聽著心酸。
他知道他不能流淚,不能表現出脆弱,至少在她麵前不行!
他看到被逼到防護欄上已經變形的車,地上還有一灘血跡,而血跡的中央——遠山唯奪冠的那副球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沾染了血跡而變得通紅,如同它的主人一樣……
他閉上眼強逼著自己走上前去,【至少……要安慰她……】
這麼想著,他才強撐著走到尤依身邊,死死地拽著那個發了瘋一般的少女。看著她抓狂的想要甩掉他的手,看著她脆弱的流淚,看著她張嘴嘶吼卻早已無法實現的祈願。
他把她死死地摟過按在自己懷裏,讓她哭,讓她嚷,讓她打,讓她發泄……
他笨拙的隻能不斷的撫摸她的後背,似乎在告訴她——“我在這裏,沒事的。”
可她下一句話卻讓他黯然流淚,“龍……龍馬……”她泣不成聲的問他,“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打了網球……他們才會……這樣的?是不是……若是我沒說……要那隻球拍……就不會這樣了?”
“不是!”龍馬在她耳邊低吼,但尤依隻是不斷的重複這幾個問題,根本聽不進去,她隻是一味的責怪自己。
“我不會再打網球了……不會再打了……所以……媽媽,你回來好不好?我不要了……我再打了,你們回來好不好?別丟下我……我不要一個人……”嘶啞的嗓音讓人心痛,龍馬隻能一味的把失態的她擁得更緊。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走出這段陰影。
※
此時,龍馬再次見到失態的尤依,往常她根本不會這樣低泣的。
【想起來了嗎?】
龍馬不禁這麼黯然地想著。
其實他知道,尤依在那次之後故意不再提及此事,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忘卻。逃避到中國也好,不打網球也罷,無非都是為了忘記這一切。
可是今天……她再次聽到了別人提及這些……
龍馬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轉身去買了一瓶灌裝牛奶,然後又走了回來遞給仍舊蹲在牆角默默流淚的她。
冰涼的易拉罐觸碰到哭的頭昏腦脹的她時,她的眼底有了絲清明,帶著濃重的鼻音輕聲地咕噥道,“謝謝。”
龍馬隻是雙手插在褲兜裏,輕輕點了點頭,“喝吧。”
見她有氣無力的把易拉罐打開,小口小口的綴飲著罐裝的牛奶,龍馬總算稍稍放心了下來。若是她再向一年前那般失態的話,他可招架不住。
他不想再次看到那個樣子的她了。那會讓他也跟著崩潰的。
他難得用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安慰著她,“去睡吧。”
尤依知道他看出她哭過,隻不過是寵著她順著她,他見她不願說,他便不提。她心底有感動,他還是了解她的。
“晚安,龍馬。”
“晚安。”
互道了晚安後,二人就各自回房睡覺了。但……相比今夜對於兩人來說都不會有好夢降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