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外某處小荒嶺上,有間草廟,廟宇半傾,很是破敗。
“爺爺,爺爺。”
破廟前突然想起一個小孩興奮的聲音。隻見一個張兮兮的小乞丐突然從外麵跑了進來。小乞丐看上去很開心,一隻手裏緊緊的攥著個油紙包,一手還捏著個大包子。小乞丐進了草廟後徑直向著一處堆滿雜草的角落跑去。角落裏,一個佝僂的老人正躺在那裏,身上蓋了一件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破爛棉襖。
小乞丐三兩步跑過去,興奮的對著老人道:“爺爺,你猜我帶什麼回來了?”
老人似乎睡著了,一動不動的,自然也沒有回答小乞丐興奮的提問,小乞丐也沒多想。自問自答的道:“你最喜歡的揚州城‘某間客棧’的包子,今天小二哥好心多給了我兩個呢。”說著小乞丐低頭看了看手裏攥著的油紙包,有道:“還熱著呢。爺爺快起來吃啊。”
......
老人依舊沒有回應,小乞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有些不安的蹲下身子,用捏著包子的手推了推老人的肩膀,怯怯地道:“爺爺”。
......
老人依舊沒有回應,好似沉靜在甜美的夢裏不曾醒來,小乞丐心中的不安卻瞬間化作深深的恐懼。小乞丐的身子抖了抖,手裏攥著的油紙包“啪”的一聲倒在地上,兩個依稀還冒著熱氣的包子滾了出來,小乞丐卻恍若未知,隻拚命的用兩隻手推攘地上的老人,聲音中帶著哭腔:
“爺爺......爺爺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嗚嗚......你醒醒啊。”小乞丐悲傷的哭著。
......
“他已經死了。”
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來,將小乞丐最後一絲奢望打破。這聲音是平淡的,因平淡而顯得冷漠。仿佛死亡早已司空見慣。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胡說,爺爺才不會死呢,早上爺爺還和我說話的。”小乞丐扭頭衝著門口的中年文士大聲吼道。而後繼續輕輕推攘著老人,將唇緊緊咬著,低聲哭泣。
中年文士眉頭微皺,麵色冰冷含著煞氣,似乎已許久未有人幹這般衝他大吼了吧。片刻後眉頭才緩緩舒展開來。中年文士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自己修行還是不夠,竟與小乞丐一般見識。搖了搖頭,緩步走進破廟。
抬眼看去,正對著大門處的神像早已殘破不堪,神像子腰部以上依然不知所蹤,隻留下半個身子坐在那裏,依然看不出其是哪路神仙。中年文士看著這半截神像,心底冷笑。
中年文士走到小乞丐與死去的老人身邊,看著悲傷哭泣的小乞丐。許久許久,也不知想起了什麼,他平靜的眼中似乎也有了一絲傷感。而後他緩緩的蹲下身子,伸手在小乞丐髒兮兮的小腦袋上揉了揉,發出一聲歎息。
“唉!~”
這一聲歎息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擊垮了小乞丐的心防,他“哇”的一聲撲進中年文士的懷裏大聲痛哭著。
中年文士看著懷裏的小乞丐,而後抬起頭,透過破廟殘破是屋頂看著湛藍的天空,他的眼一如既往的平靜,無人知曉他的內心可有一絲漣漪。隻是他的手環這懷裏的小乞丐,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拍打著,似在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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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從東方升起,向著西方落下。時間移到黃昏......
中年文士站在一座低矮的小山崗上,背負雙手,麵草夕陽,望著遠方愣愣出神,也不知在看什麼。良久,他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泥土,即可嫩綠的草芽奮力的生長著,稚嫩而又執著。中年文士回頭向著身後看去,那裏新堆起了一座小墳,墳下埋著一個瘦弱的老人,墳前跪著一個同樣瘦弱的小乞丐。小乞丐靜靜的跪在那裏,瘦小的肩膀微微抖動著。中年文士知道小乞丐在哭,而且哭的很傷心。夕陽照在小乞丐瘦小的身上,空氣中似也有一絲悲傷在彌漫。
中年文士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憐惜。對著小乞丐的背影道:“你叫什麼名字?”
......
小乞丐仍舊無聲的哭著,像是沒有聽到中年文士在問他的名字一般。中年文士也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的看著小乞丐的背影。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