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美酒,豈無美人,卻不知這裏當廬的,是怎樣的文君?”
那個背對著他的人端著酒杯冷冷地哼了一句,沒有說話。
這是從二樓上飄來一陣桃花的香氣,甚至比那五十多年的陳釀還要醉人。
一雙靈巧的秀足光著從樓上伸了出來,腳上的銀鈴隨著她步伐的挪動發出著一聲聲銷魂的叮鈴之聲。
“馮公子一來就衝著我這老板娘叫嚷,不知是什麼原因讓你覺得,我非出來見你不可。”
迷人的聲音中,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子從樓上款款移步下來。
看著這一雙腳,聽著這樣的聲音,就算是不用看這女人的長相,相信也有很多的男人情願被這一雙腳給踩死。
馮陸微笑道:“孫楷若是想要見我,不會用酒來引我過來,能想出這種吃飽了撐著的主意,除了你七彩鹽無聞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美女慢慢從樓上走下,花香四溢,頓時充滿了整間屋子。
隻不過這美女的臉上,還遮著著一塊淡紅色的輕紗,和她的衣服也般配的很。
然而這塊輕紗,想要擋住她的容貌,還是相當不可能的。
看得到最好的,不一定會讓人覺得最好,但是看不到的,卻可以引起別人的無限遐想。
聰明的女人,知道如何才能吸引男人多看兩眼。
馮陸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位客人,道:“從我離開據水關的那一個瞬間起,我們就再也不是兄弟,如果你再把我往火坑裏推的話,我們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客人慢慢地把身子轉過來,露出了孫楷那張並不完美,但是看起來還算順眼的臉來。
鹽無聞道:“他急於見你一麵,辦法是我出的。”
馮陸拎了條板凳坐了下來,拿起了酒杯,對孫楷笑道:“為了我還願意坐下來跟你喝一杯,幹。”
孫楷拿起酒壇默默地往馮陸的杯中斟滿,道:“這次我回來,是想請馮哥幫一個忙。”
馮陸一等他把酒倒滿,就立刻把酒杯拉回到自己麵前,冷冷道:“你要是還想和我把這瓶五十年的酒喝光,就最好不要說一些讓我不喜歡聽的話,鴻門宴上自然沒有好酒,禮下於人絕非毫無所求,先讓我把這酒喝完。”
孫楷還欲再說他想要說的事,鹽無聞則在他背後輕輕踢了踢他的腳跟。
孫楷不情願地說道:“是,弟當與兄共飲。”
他的客氣並不隻是客氣,也是的確的感情。
早在馮陸還沒有叛逃出據水關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過命的兄弟了,一起外出執行過任務,一起受過傷,一起從死亡的黑暗中爬出來一次又一次。
馮陸和張起秀隻是認識,和江自流隻是朋友,和孫楷卻是兄弟。
為了朋友和兄弟,在那一晚的戰鬥中,他就隻有回避了。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終於把整瓶的酒都喝幹了。
孫楷心裏裝著事,裝著一件胡雪印吩咐他,他必須要告訴馮陸的事,然而在喝酒的過程中,他甚至比馮陸還要不希望這頓酒會那麼快的喝完。
想讓馮陸聽他們的話固然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可能還要用上各種各樣的手段。
這樣的手段用出來之後兩人決裂的關係,挽回就不容易了。
杯已幹。
再去壇子裏倒時,壇子裏也已經空了。
燕之督亢地圖並非關鍵,圖總有展盡的那一刻。
圖窮匕見,這是多少年都不變的事情規律。
孫楷把酒瓶放到了一邊,站起來往酒窖的地方看去,道:“我去看看她這裏還有什麼好酒沒有。”
他步子一動,就被馮陸拉了回來。
“行了,話總要說出來的,你先說吧!”
孫楷覺得奇怪,馮陸怎麼可能這麼幹脆?
馬上就又聽見馮陸說的第二句話:“說完動手。”
孫楷道:“我們也會有動手的那一天嗎?”
馮陸冷冷道:“不管是多好的兄弟,終究都有相爭的一天的,你我早些劃清界限,對你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