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雲低垂,壓得四周變得灰蒙蒙的透著惱人的蕭瑟,令人感到透不過氣來,加上北風呼嘯,白雪在飄,使得本來已然行人稀少的荒道更顯滄涼。
可是這刻,這條人跡罕至、通往極北荒漠的古道上,走來了一人一騎,在飄雪中緩緩踱步。
那是一匹白色的駿馬,馬上是個年約三十歲的美豔婦人,輕輕的斜伏在白馬背上。
白馬本來神駿,可是這刻卻顯得很疲累,右腿一跛一跛的,白馬上的婦人看來也是冷峻美豔,可是這刻的她卻是身上臉上都帶著血汙,長長的秀發已然散亂披麵,一雙妙目帶著淚光、也帶著極深的仇恨,這使得她本來冷豔的臉更多添了幾分的淒迷!
馬兒隨著古道慢慢地走著,美婦也不加催策,隻是沉著臉在想著心事,想到了傷心憤恨之處,不禁臉上動容,緊咬銀牙、赤紅的雙目之中透出極重的恨意,直如要流出血來。
馬兒仍然無力地、一跛一拐地沿著古道走著,長白山的連綿高峰已隱現於風雪之中。走出這條荒廢古道後,便走進了登上長白山的道路,也許從此便能擺脫了仇人的糾纏,從此便可靜渡餘生了……美豔婦人想到這裏,臉上便流露出無奈……
不成的!
這個仇一定要報的!
複仇的意念使美婦臉上回複冷峻、堅決!
可是,仇人的武功、手段……
美婦不自禁再一次流露出無奈、迷茫的神色。
忽然,古道旁邊不遠之處隱隱傳來了一陣輕泣之聲。
美婦很警覺的將馬兒拉停,凝神靜聽,果然在不遠之處有陣陣的哭泣聲。美婦心想自己的事情已是令她極為煩惱,實在不願意多添事端,因此她在微一猶豫之後,便輕拍馬兒頸項,馬兒便又再一跛一拐的走向長白山。正在這時,那個哭泣的人輕輕的說了幾句話,話說得很快很輕,美婦聽不出那人說了些甚麼話,但她仍然可以聽得出說話的聲音很稚嫩,彷佛是個小小孩童似的。那個稚嫩的聲音忽然再高聲叫了幾句,美婦便聽出了那確實是個小女孩的聲音,不過她所說的話奇怪得很,美婦卻是聽不明白。美婦禁不住感到大奇,再一次勒住馬兒,翻身躍下,摸摸身上的青鋼長劍便朝著發出聲音之處一跛一拐的慢慢走去,身上顯然是帶著傷患。
古道旁不遠處有一棵矮樹,矮樹下一個衣飾奇怪的年輕男子躺臥著一動不動,一個穿著相同衣飾、約十一、二歲年紀的小女孩正跪在旁邊輕輕啜泣。美婦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近,看見躺臥在地上的年輕男子隻有二十餘歲,臉色已變成黑漆漆的顏色,右腿的褲管卷起露出了發腫得厲害的小腿,腿上有一個像是被蛇咬的傷口,已然沒有半點氣息。小女孩見忽然有個陌生人走近,馬上止了哭聲,一雙精靈的大眼瞪視著美婦,稚麵上充滿了警戒的神色,小小年紀已像是久曆江湖的模樣。
美婦微笑著走近那個男子身旁蹲下,便要檢視那年輕男子的情況如何,那小女孩忽然輕叱一聲,從那男子身旁“鏘”的一聲抽出了一柄刀身狹長、厚背利刃、刀尖微彎的長刀,旋風一般的便往美婦頸項劈去,刀法竟然狠辣異常。美婦猛然吃了一驚,想不到小女孩二話不說竟會使出如斯狠辣的刀法,竟像是要置她於死地!美婦回身扭轉、沉腰退馬,避過了小女孩劈麵的一刀,見小女孩提刀便刺,便也抽出腰間的長劍,翻手上揚,“叮”的一聲擋了小女孩一刀,馬上提腿後躍,手腕竟然隱隱作痛,那小女孩的武藝竟然不弱。
美婦厲聲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小女孩瞪著大眼不答,隻垂下長刀再跪在男子身旁戒備。
美婦見男子和小女孩的衣飾、長刀和話音,忽然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你們是扶桑國人!”小女孩像是聽不懂美婦的說話,隻是茫然的擎刀看著美婦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