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出那場意外,餘嘉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九晚五去上班,生活平平淡淡毫無生氣。一場意外讓她的人生徹底地崩盤了。
當她看著自己因為車禍滿臉是血,冰冷地躺在那裏被救援人員拖走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已經脫離了那副身體,也就是說她已經死了。
突如其來地害怕和恐懼讓她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一輛一輛的汽車熙熙攘攘從她身體裏呼嘯而過,看著自己空洞地身體,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餘嘉,跟我走吧!”
餘嘉坐在馬路正中央,沉浸在驚恐之中。突然一個喊聲,讓餘嘉嚇得扭過頭。
一根血紅的舌頭拖在地板上蕩啊蕩,餘嘉嚇得一激靈。大喊“鬼啊!”
餘嘉一骨碌爬起來,撒腿就跑。
突然肩膀一痛,自己被牢牢地定住。餘嘉扭頭一看,肩上一個白骨的手緊緊捏住自己的肩膀,餘嘉冷汗直冒,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一個黑色的身影慢悠悠地飄到餘嘉的身前。餘嘉深吸一口氣,眯著眼睛,從眼縫裏偷偷地窺探。
一個臉色鐵青,身型瘦高的男子身著黑袍和黑帽立在自己身前,一條血紅的舌頭從嘴裏伸出來,一直拖延在地板上。
“黑?黑無常?”餘嘉哆哆嗦嗦地說。
“是的。我是鬼,現在你也是了。現在命令你跟我回地府,不得違命。”黑無常說罷緊了緊手上拿的骷髏爪。
餘嘉頓覺肩膀一痛,身體不自覺地跟著這個黑無常順著陰森的樹林走去。
腳下炙熱的岩石和沙礫,讓人疲憊不堪,餘嘉恍惚著不知道走了多久,遠遠看見一座陰森黑暗的衝天黑門,黑門上鑲嵌著一排排白花花的骷髏頭,頭頂的匾額上“地府”二字猩紅鮮豔。餘嘉這才反應過來,這一切既不是夢,也不是幻想,自己真得死了。
一想到自己才24歲,剛剛大學畢業,還沒有幹自己想幹的事,還沒有談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愛,餘嘉整個人開始慌了起來。
“不行,不行!放我走!我要回家!……”餘嘉不顧肩膀的白骨嵌入骨肉,拚命掙紮著。
“餘嘉,你陽壽已盡,不要掙紮了!”黑無常毫無表情,隻是拋出白骨鏈,將餘嘉捆住。上萬年來看過太多這樣到地府才意識到生命終結的人,心中早已毫無波瀾。
“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我不能死!我還沒有去學烘焙,我還沒有談戀愛!我還沒有孝敬父母啊,我是她們唯一的孩子啊……”餘嘉越是掙紮,白骨鏈越緊,漸漸鎖成一團,餘嘉完全不能動彈。
餘嘉對著那陰森的黑門無望地大聲呼喊哭泣,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餘嘉慢慢地跪倒在地板,聲音已經因為太強烈的嘶喊,幾乎沒辦法說話了。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像河水一樣流淌。
黑無常就靜靜地看著,不發一語。餘嘉不知道哭了多久,地府門前車大的兩個紅燈籠懸在半空中,暗了又明,明了又暗。
“黑無常大哥,謝謝你!”餘嘉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慢慢接受現實,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下來。
“喔?”黑無常有些意外。
“謝謝你,願意等我哭完,沒有催促我。我還有個不情之請……”餘嘉抽了一下鼻子,想了想。
“你還是別開口了,我沒有辦法送你回去。”黑無常這幾萬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種博同情的戲碼,在自己眼裏完全不值一提。
“我隻是想對著我父母的方向,磕三個頭。希望您能成全!”餘嘉知道他所想,直接開口也不再等他問了。
“額,好。”黑無常沒想到她的請求是這個,就下意識答應了。
他手一揚,白骨鏈就收回了,但是肩膀的白骨爪並沒有鬆手。黑無常怕她耍什麼花招。
餘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俯身下去,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爸爸,媽媽,對不起。”餘嘉立起身子對著來的方向,大聲地呼喊。
緊接著餘嘉又磕第二個頭。這一下下去,一股鮮血從餘嘉的頭上留下來。
“爸爸,媽媽,讓你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女兒不孝!”
第三下,“咚”的一聲,餘嘉趴在地上開始抽泣起來。黑無常本想攔著她的,如果這樣破相,自己不好交差。
“爸爸媽媽,來生再會了……”
抽泣了許久,餘嘉還是扶起身子,擦了擦淚,對著黑無常點了點頭。黑無常示意她直接走進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