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是初夏,一晚睡下來還是渾身冒汗,顧江酸麻的感覺已由手腕發展到整個手臂配肩膀。
本來就沒心思開店,這回終於找到理由,羽兒一聽合理,也不再磨叨她,幹脆挎了書包去學堂了,這幾天,他也沒少耽誤課。
陳七開的客棧與顧江同在北城,相隔一條街,兩家其實是背對背的格局,也不知當初顧江這房子怎麼挑的這麼巧。
不過賺錢多少可就沒那麼巧了,“陳七客棧”裏有個手眼通淩洲的莫涼,是個管事,總管客棧的事。
想當初她本來跟陳七一塊開的客棧,倆人都不會經營,幹了一個月,光做了自己吃了,後來莫涼莫驚兩個一來,生意立馬就好了起來。
但是啊但是,客棧裏全是男的,莫涼還以此整天懟她多餘!
她才終於心一橫決定另立門戶。
為了讓“陳七”給她看看手腕胳膊,醞釀了好久才來在客棧門口。
客棧大堂的櫃台外麵此時正站著威風凜凜的本店大廚兼後勤莫驚,隻見該男子盯著賬本子看了足有一刻之後,皺著眉“啪啪啪啪”的拍著桌麵吼道:“說了不會寫字,不會寫字,還讓我記賬,這會兒看不懂又賴人。”
櫃台裏露著半個身子的主管兼他弟弟莫涼鄙夷的看著他道“我說王三什麼時候欠咱串糖葫蘆,還不是你瞎畫。”
“糖個屁,人買你六個燒餅我畫六個圈有什麼看不懂的。”
“那人家錢還了你把你這張墨寶撕了不得了,畫根棍子我上哪兒猜”莫涼白眼都懶得翻一個給他。
“撕了,撕了你不上賬了……。”話說一半,莫驚就急蹬蹬的甩胳膊往外走了。留莫涼在那兒氣的撥拉的算盤珠子嘩啦嘩啦響,一顆顆恨不得從算盤框子上飛出去。
顧江見到莫涼就怕,趕緊笑眯眯的恬不知恥的過去搭訕說
“今天還挺忙哈!”
氣頭上的莫涼不屑的瞟她道“你懂什麼,客人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人家看著你沒閑著,”說完把算盤拎起來一晃,上下珠子歸位,極是倨傲鄙視的說:“這麼著才會認為你有前途!”
他兩句不緊不慢拿腔作調的閑話說完,顧江趕緊匆忙讚著往樓上走。
“福”字房住的是客棧掌櫃“陳七”,男,至少三十,至多三十,比手眼通淩洲的莫涼能耐更大,目前還沒發現他老底加極限。
敲兩下門之後,裏麵低低一聲:“進來吧。”
得了回應,顧江才推門進去。
陳七的屋子鮮少有人主動進來,“七公子”的名頭太大,誰都生怕一不小心在屋子裏蹭到一點什麼藥塵,當場斃命。
顧江覺得沒什麼,一處八年,她也沒被毒到過一回。
“陳老板,我快死了。”顧江進來就發嗲!
陳七正在收拾包裹,順手捆好,眯眼含笑坐到桌邊,示意她也坐下來。
“怎麼了?”
“手腕被擰了下,一直發麻。”
陳七點頭,起身去床一邊的小櫃子裏取出一個藥瓶,“睡不著就吃一粒這個,活血化瘀,還助眠。”
顧江調侃,“包治百病……嗬嗬!”
陳七點頭,“百病包治。”然後一樂,又去收拾藥簍子。
“你是要上山嗎,別去了!”
“這次把孫叔叔給你帶回來,可好?”
孫叔叔是隻二尺多高的靈猴,上次來住了五天,就走了,她都好待見。
“嗯,那我回屋了。”她確實需要睡一覺。
“去吧……養好精神,過兩天跟我出去。”
“你一說我就開始累,還養什麼…嘖!”
門一帶,顧江臉就麵下來,她始終跟陳七的超然比不了…………物喜己悲,才是她這種人。
顧江的屋子緊挨著陳七兩間連著,也沒字,也沒號,倒不是因為莫涼不讓她住,莫涼說是排擠她,礙著喬羽兒的麵子,到了也隻是過過嘴癮。
羽兒回來見家鎖著門,自然會來客棧找她。
顧江關了窗,關了門,又歪歪扭扭的寫了條子“我吃了助眠藥,自己會醒,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