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時間。

臘月初八。

破曉,破曉前後。

天空是灰色的,雲層也是灰色的。

這個沉睡的小山村,還沒有蘇醒。遠看去十幾家住戶還嵌浸地山水中。一片灰朦融合成一份山水畫。

遠遠地,走來一個青色長衫的書生,空著手像在遊山玩水。看起來走得很慢,可轉瞬已翻過好幾個小山包。

削你飛刀施展絕頂輕功,想趁青晨人少時,多趕下路。師父的臘八粥好吃。

也不知從哪裏傳來了一陣犬吠。灰色的天空下,忽然冒出了一股濃煙。

黑色的煙。

張屠夫,今年五十八。一生已殺七萬八幹九百壹拾參頭肥豬。他兒子,排行老九。與父親打下手。

兩父子來到王家,引起剛才的犬吠聲。這是張屠第七萬八幹九百壹拾肆頭要殺的豬。

王家的水已燒好,豬也已綁好。張屠拿起了幾十年的殺豬尖刀。上麵有七萬八幹九百多個豬魂。

削你飛刀突然停著了輕功。殺氣!濃烈的殺氣!前麵突然增加了一堵牆,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張屠拿刀的手,晃了晃。五十八年不曾有過的事。心也有些發慌……

削你飛刀用了些內力,向前一步步地邁進。全身門戶大開。再看又像封死了所有的死角。

張屠看著待宰的豬。晃然間,豬己張開血盆大口,朝自己咬來。他有點虛脫,定了定神,努力再把刀拿穩。

削你飛刀感覺到殺氣的陡然增加。好在還有幾步就到了山頂。小李飛刀,例不虛發。山頂空曠,能感受到殺氣的具體方向。

還差幾步。

張屠朝張九大喊一聲:拿酒來。心裏卻在想,是不是老了,晃得這麼厲害。喝下張九端來的酒。再次堅定地雙手握起殺豬刀。這動作,五十八年沒用過,從來都是單手握刀。

殺氣愈加地濃烈。像六十度的老酒,像十二級的台風,包圍著,撕扯著削你飛刀……

不過,這時。他已搶前到了山頂。看到了山下,張屠揮向豬頭的刀。

削你飛刀一陣啞然。不過是殺豬而已。

張屠舉著刀向前搶了三步才站穩。突然感覺心也不慌,汗也不流。自言自語:這酒真管用。

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削你飛刀的刀沒能出手。

三天後。

臘月十一。沒有什麼特殊意義。削你飛刀拜見過師父。也喝了師父的臘八粥。師父要閉關。自己正好到江湖曆練。

菜鳥就得多曆練。削你飛刀還是菜鳥。

蘇稽鎮,西南地區四川樂山的一個鄉間小鎮。以牛肉聞名,尤以翹腳牛肉湯鍋聞名。街道不長。也不寬。卻也有幾十戶開店人家。簡陋的店,廉價的貨物,善良的人家。

削你飛刀選了一個正對大門的位子。點了一份芹菜炒牛肉絲蓋飯,一份毛肚湯鍋,還有二瓶純生啤酒。

這時,街上來了兩個人。兩個認識的人。兩個殺豬的人。削你飛刀認識這兩人。

原本嘲雜的集鎮。忽然很安靜。靜的有些可怕。兩人眨眼已經飄到削你飛刀眼前兩丈開外,再不向前邁步。停下了。

削你飛刀看走了眼。三天前就看走了眼。父子二人懷有絕世武功。為首的張屠說話了:‘’削你飛刀?‘’

削你飛刀有些詫異:‘’我們認識?‘’

‘’不認識。‘’

‘’你又怎知是我?‘’

張屠夫:‘’有人飛鴿傳書,有畫像。‘’

‘’找我何事?‘’

‘’要你命。‘’削你飛刀有些惱怒:‘’我們有仇?‘’

‘’沒仇。‘’

‘’有恨?‘’

‘’沒恨,可,有人出錢要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