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宮寧在聽到剛才那句話時,便瞪大眼睛直盯著道一。原來並非自己奢望,亦或者奢望的並非隻有自己,“彭彭”,南宮寧的心跳開始加速,往事一幕一幕的交替的出現在眼前,黑暗取代了美好,現在取代了曾經,愁怨取代了曾經的歡笑,自己的心跳的越來越快,那是愛與不愛的鬥爭,可與不可的抗衡,“彭”,南宮寧覺得自己心猛然震了一下,她的心跳已經到了極點。一股東西開始從胸口往外湧,南宮寧努力的把它壓住了。刹那間,煙消雲散,南宮寧突然覺得自己心平氣和,再無半點雜念。她微微一笑,“道一,別傻了,我們回不到過去了。你不再是當年那個傻得純真的李道一,我也不再是那個蘇杭首富家的千金小姐了。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你可聽說過,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寧兒,我還是以前的那個道一的。”
南宮寧看了看眼前這剛硬的漢子,“不,你不是了”,她微微一笑,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道一那裏肯放棄,自己這些年一直拒婚,隻因為心裏麵還心存一個“南宮寧”,每次打仗回來,弟兄們有家的回家,沒有家的便會去胡同裏喝花酒,自己有時候推脫不過,但卻隻是對酒當歌,和衣而眠。因為自己的內心裏有一片聖潔不容踐踏,盡管心愛之人已嫁作他人婦。燕王也曾為自己指婚,都被自己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搪塞了過去。可誰曾知曉自己並不是不想成家,隻是心結已成,已無人能解。
“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找個安靜的地方共度此生。兩人平平淡淡,把康兒撫養成人。”
“夠了,不要再說了”,南宮寧心如刀絞,這些美好早隨著那夜的抄家,流放,家破人亡時,便幻滅了。如今活著已是奢望,哪敢還做他想。
道一停了下來,不敢再去說什麼,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雖不在任性與刁蠻,卻把那股勁全部化為了內心的倔強與堅強,他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活到現在她經曆了多少。或許道一以為愛情,就是你心裏有我,我心裏有你就可以,但卻不知道還有那麼多的東西不能逾越。
“別的且不說,單是我臉上這兩塊東西就讓我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你是大明侯爵,我卻隻是一個流放的犯婦”,南宮寧看到了道一黯然的臉色便找了臉上的刺印為借口安慰他,其實十年巨變和內心悲痛的回憶才是南宮寧不想說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道一,你放過我吧,好了,我有些累了!”南宮寧不想再說下去了,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道一退了出去,看了看院裏玩耍的康兒,沮喪的出了內院。
院裏的花木已經開始發芽了,幾株石榴樹已經吐出了紅色的嫩葉。道一心裏傷感,一個人在那裏黯然神傷,心裏自然是百味雜陳。“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難道真的舉這樣不能挽回了麼”,道一自語道。
“侯爺?”喬鎮守在一旁前來參拜。
“有甚事”,道一心頭不快。
“天狼幫大戰告捷,屬下已經整理好文書,準備六百裏加急呈送聖上,請侯爺過目。”
“不必了,你看著辦吧。可曾言明我在這裏,調兵八百,沒有越製?”
“已按照侯爺的意思書寫明白。”
“好,這是我給燕王,不,聖上的親筆密信,你可一並呈送,沒有什麼事,你便下去吧!”
“是,不過,小的還有一事。”
“講!”
“剿滅天狼幫之戰大捷,百姓奔走相告,將士們更是軍心大振,都很仰慕忠義侯,想為大人擺宴慶功,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道一心裏煩悶,覺得這樣的螢燭之功何足掛齒,但一想可以與眾將把酒言狂飲,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開懷暢飲了,便欣然同意了。喬鎮守大喜,便退下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