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車上看窗外無限的惆悵,想當年日本怎麼敢占領中國?火車離城市越來越遠,漆黑的外麵找不到地平線,路燈分開後底色像一團綿花在心底旋轉,眼裏不見了空中那朵白韻,起伏的山丘連綿不斷,一些枯萎的野草倒在池塘邊,河裏的鴨子順著來時的路爬上了岸,山後躲著另外的景色,村口擺著長長的凳子,陸陸續續的人經過,一個愛的聲音,不要封閉著,不要整天在電腦上寫,要和身邊的人接觸,一路上沉默無語,臨行前掛入體內的藥沒有減輕喉嚨的痛,一聲一聲咳嗽,手裏拿起薑茶一口一口喝,思考還有多久到達目的地。大廳裏放著一排沙發和茶幾,可樂瓶滿了,孩子叫爸爸,我望著5歲半的女兒,車裏回蕩著音樂,乘務員問我喝的是什麼,我不想回答,看她沒有繼續問就閉上了眼睛,過去一年我很少打電話,日子變的艱難,愛似遙遠回憶,好像生活中缺少了她,缺少了默契,也找不到內心的感應,就算自己再怎麼呼喚也聽不見,心已經不在這裏了,早上孩子問我,你和媽媽小時候認識嗎?是不是像我這麼大就一起上幼兒園,我想對妻子說愛她,可外麵是什麼地方,大山互相折疊,彎曲,變化,平原上說不出的壓抑,身子輕飄飄的,一咳嗽肚子跟著痛,這時孩子捂著被子輕聲的哭,她掛有眼淚的臉就停在車箱裏。
幾小時前我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外麵的樹葉去年冬天掉光了,枝條下的樹身熟悉的像個女人,身體從緊張裏消失,聽不到意見的人去征服吧,一些兩年前的畫麵肯定了現在的想法,過去的堅持,麵對天空的等待,天黑了還能找到地平線嗎?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是不同的作物,相比法國農場這裏更加廣闊,顯的更加彎曲,田埂是彎的,冬麥地成弧形,沒有四方塊,地裏長出古老的韌性,一種帶有張力的反彈,一千年又一千年向上升,仿佛昨天的硝煙和烽火就在眼前,一個中庸者的善良充滿了平淡,身體像從前的淡定,天然的品格飄下來,覺的妻子不理解我,可一方麵不懂女人,孤獨中隱藏了惆悵,我在胡同口拿出手機,一個晚上床頭都亮著燈,她從惡夢裏強行睜開眼睛看那些熟悉的家具,孩子睡著,QQ裏的朋友亮著圖標,我無聊的在空間裏轉了一圈,想給妻子發個信息,可是不管怎樣也無法排除過的太慢的時間,一種多餘的心思在腦子裏做怪。我再次咽下幾片藥,大口喝薑茶,心裏冷冰冰的,鍋裏沸氣騰騰,雞肉、豬蹄,新年炮竹從早炸到晚。
車窗外成排的樹飄在空中,桃樹開著粉紅的花,風吹過低處的枝椏,高高的樹葉做著波浪運動,我在低矮的樹從中看不見樹根,它被視線據掉了樹腳。三個衣服鮮豔的女人站在人群前麵,她們帶上了麵具隻有臉部特征,遠遠的不時擺手、時不時扭腰、遙腦袋,我站在院子裏,林間透出了清晰的白光,水泥路直直的穿過另一棟樓房,一個姑娘快步走過,背後拖著長長的影子,我做了十次深呼吸,欲望是已知的最原始幻覺,白日夢中出現了黑洞,無法看清手裏的撲克牌,意誌強形安排好牌,醒來後不知贏了多少倍,模糊的東西阻礙了視線使我無法穿透它,理性輕易摧毀了夢,好像站在光滑陶瓷地板上不時交換著雙腿,感覺地板越來越硬,雙腳越來越不舒服,聲音也越來越遠,我隔了幾層玻璃,坐在體育場的中央,一排排整齊的椅子輕輕移去,陽光像海浪一樣翻滾而來。
耳背上爬過幾個聲音,我難以續上原先的夢,從床上起來,窗外什麼也看不清,一些相似的東西把我困住,屋簷下的燈泡透明的無形,外麵的大地無限平整,不停刮著微涼的風,人像水一樣流過瓶口,意識隨著自然的狀態和外觀。我吃了午飯收拾完廚房,今天的菜全是百度的,大腦很低速,效率卻很高。一縷光照到窗簾上,我側過臉,微微閉上眼睛,臉上帶了一絲柔軟的笑,身體站在懸崖上害怕掉下去又好想跳下去,用力舔著幹燥的嘴唇,愛就在前麵,車箱一節節掀起來好像十億隻螞蟻在啃噬,身體裏夾雜進無法擺脫的煎熬,廚房倒塌後破碎陶瓷表麵的喜悅被內部的傷痕架起來。一對老夫妻在對麵衝瞌睡,花白頭發女人穿了雙繡花布鞋,身子微微向前,她沒有彎腰,老頭和腳邊的袋子一樣硬邦邦的,我們把臥鋪當成了必須品,機械時代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