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德帝自省，他其實也不算什麼貪戀美色的男人，後宮裏總共也就幾位妃子。
而他真正心愛的人天下皆知，隻有宸貴妃一人，給了她無盡榮寵，甚至十分寵溺和她的孩子。
到最後，他器重的兩位太子忤逆犯上、庸碌無為。
而他溺愛的幼子，卻是最堪擔當大任的人。
蕭定祁其實已經從父皇的言語、神態中，察覺了一些事情，再加上前幾天老侯爺來了一趟，幾乎將那些話敞開說了。
此刻，他故作不知，一如當初年少時天真地看著父皇。
“其實皇兄既然是皇後所出，必然還是有些長處的，隻是可能稍微顯露出而已。”
“皇後娘娘出身大族，見識非凡，皇兄又得幾位老師教導，從小就是兄弟幾個中最拿得定主意的人。”
靖德帝聽了，搖頭歎息。
“你三哥出身不行，自卑難以成大事，你四哥出生就沒了親娘，也被貴妃收養，如今替朕在外打仗，從來大方懂事，和你親如兄弟，不會碰任何屬於你的東西。”
“再剩下，隻有你了。”
蕭定祁抬頭，雙眸之間浮現出震驚。
靖德帝滿意地看著他，笑道。
“幾個孩子裏，其實隻有你最像朕，祁兒，朕日子不多了，站在一個君王的角度來說，你才是朕最屬意的繼承大統之人。”
這話剛一說出，蕭定祁就已經重重地叩拜在地上。
他抬頭，聲音幾近哽咽。
“父皇如今還在春秋鼎盛之年，不要說這樣的話，譽兒還那樣小，兒臣總想讓您看看他弱冠之年的風采。”
靖德帝紅著眼眶搖頭，歎了又歎。
“幾位皇子中，隻有你的才能最出眾，可惜皇後母族勢大，壓得貴妃已經喘不過氣，加上外戚幹政，朕若是早早器重你，恐怕你早已不知道遭了多少算計。”
“從為你選定妻妾時，朕就對你寄予厚望了，趁著現在還有些時間，朕會替你們母子倆鋪平這條路。”
當初曾有許多人議論恒王娶妻之事，說他後宅女眷出身各個非比尋常，唯恐日後生出反心。
殊不知，那些都是他選出的能用之臣，且有些重臣，必須依靠姻親籠絡在自家人手中，例如張家、韋家。
如此，隻希望日後對恒王有所助益。
這些謠言，都是他這個父皇暗中派人處理掉了。
蕭定祁不再言語，隻是跌坐在地，怔愣地望著他的這位父親。
靖德帝笑了笑。
“你的王妃和側妃，是朕親自敲定的人選，借了你母妃的手安排下去，她似乎還不知道朕的心意，陸陸續續又為你定下幾房妾室。”
“祁兒，今日父皇既然和你開誠布公，自然也得告誡記一句，你肩上責任重大，如今血氣方剛，千萬不要耽誤於兒女之情。”
有一個人名，在蕭定祁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隨即被自己驚到，暗自攥緊了手，不敢露出任何端倪。
在這事關皇位的緊要關頭，他居然會想起宋氏。
小小女子，怎能與江山作比？
禦書房內的檀香燃了一輪又一輪，蕭定祁終是滿心沉重地頷首，叩拜磕頭。
“兒臣明白了，從此往後會擔起身上的責任，今日在此立誓，一定守好蕭家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