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落塵。神界王最小的女兒。
父王是神界的主宰者,擁有最高的榮耀與驕傲。我是他最小的女兒,亦是他疼愛的孩子。
但我沒有名字。
一開始我以為神界王族的女兒都是沒有名字的,但翎兒跟我說過,在我前麵的六姐姐是有名字的,喚做“音渃”;不過六姐姐很早以前就死去了,我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站在神界王殿前麵的時候,我看見了神界永遠不凋落的花樹,它沒有葉子,隻有滿樹粉白粉白的碎花,不凋落,亦不結果。而在我往王殿裏麵走,經過那花樹的時候,那粉白的碎花顏色灑滿了天空,散了一地。
我看呆了。我兩百四十二歲,第一次見了落花的蕪妄樹,便為自己取了一個名字。
翎兒說過,蕪妄樹,永不凋落。
我停下來看了很久,身邊的翎兒開始催促我了,“小公主,快走吧,王還在等著你。”
“翎兒,你不是說過蕪妄樹不會落花,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十分妖豔的盛放的嗎?”我伸手接住了幾片飄落的花瓣,嬌嫩的粉色,晶瑩如玉,“為什麼會它現在在飄落?”
“小公主你在說什麼呀,蕪妄樹是不會落花的。”翎兒看著我笑,長長的黑發在空中飄揚著。
我抬頭看了翎兒。
翎兒是一直照顧我的人,我在雪山住了兩百多年,她也陪了我兩百多年。她隻比我年長幾百歲,已經是妙齡少女的容顏,我看她都隻能是揚起頭來——我還隻是個隻到翎兒腰間那麼高的孩子,比翎兒矮了一大截。
翎兒望著我笑,笑容傾城的美麗。
翎兒不會騙我。
我托著花瓣的手慢慢握了起來,翎兒沒有看到蕪妄樹在落花,而我,看到了。
我繼續跟翎兒一起往王宮去。
我常常在雪山之中,很少回來神界王宮,這一次回來,是因為我第五個哥哥——惟釋到了適婚年紀,父王要為他選親。
神界的傳統,王族的殿下或者公主在適婚年紀,都必須待在王宮。因為是惟釋的大事,所以我也被父王召回來了。
大哥哥零當初選親的時候,常年不見的他也是在神界王宮待了整整一年,直到娶了妻之後,我才聽翎兒說大哥哥又不知所蹤。現在,惟釋也要選親了,王宮又該是要熱鬧一年了。
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三哥哥源星是還沒有娶親的,現在,惟釋的親事卻是排在了源星的前麵。
惟釋是父王的驕傲,在惟釋隻有四百歲年紀的時候,他已經升為了幻術師。而一般的人在這個年紀都還停留在魔法師的階段,還有幾百年咒術師和接下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修行飛升占卜師的時間要渡過,而他早已成為了幻術師。
大哥哥零太逍遙,常年見不到他;三哥哥源星太不羈,從來不肯服從;也隻有惟釋,是最穩重的。所以父王那樣偏愛惟釋,也不是沒道理。
王宮裏都顯出些熱鬧的氣氛來。
我跟著翎兒一路走,王宮裏當差的術師見了我都向我行禮,恭恭敬敬喚我一聲“小公主”,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魔法師,如果不是戴著“公主”的頭銜,這些術師對我是不用有任何表示,反而該是我對他們畢恭畢敬。
我從不跟他們說話,每次都是翎兒在身邊讓他們起身,然後我們繼續走。
我回來都是要先去見父王的,見過父王之後,才可以回我在王宮那一處臨時的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