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沒再多說，上藥的動作十分輕柔，過近的距離，偶有發絲劃過她的臉，還有他身上飄來的淡淡酒味。
包紮好後，額角一熱，一睜眼，竟是他溫熱的唇，映在了包紮好的額角上。
“還生氣麼？”
如水的銀瞬，看著她，溫柔……卻深邃。
“動靜鬧得那麼大，不該阻止麼？”
“這就是，把我……推下去的理由麼？”
是的，她不是自己摔下來的，而是踏上樓梯口，抬眼一驚的瞬間，被他推了一把，才從二樓摔了下來。
“你怎麼就能確定，我摔下去不會受傷？你又怎麼能確定，我摔下去就能阻止他們？你……”
一隻手指抵住她的唇，溫柔如水的銀瞬，含著點點寵溺，就仿佛在包容她的無理取鬧。
“你看你張牙舞爪的，不是沒受傷麼？也確實阻止了他們，不是麼？而且……”
話說一半，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伸向她，明夏急了。
“皇哥哥，你幹……”
話說一半，停住了，因為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和那時修博學長那伸向她的，同樣的手勢，同樣的高度。
然後，那手又繼續緩緩伸向她，直到……摸到她受傷的額角。
“而且，那時候，我如果沒開燈，你說，他……是不是會這樣做呢？”
“不可能。”
想也沒想，立刻反駁。
“小家夥，你啊，有時候，還是……別低估了自己。”
低估？什麼意思？！難道……
——擦掉。
——怎麼？很難？
——沒有，隻是……啊……
難道……那時候，他是叫她擦掉她自己額角的血……而不是要她替他擦掉……被她撞出血的嘴角麼？看見她猶疑，幹脆就想自己動手……
難道她……真的會錯意了？！
不，不可能的，這說不通，如果是……那後來，怎麼沒這麼做，就走掉了。
沒錯，絕不可能。 她不是低估自己，而是他們的關係，原來還能互相見麵，點個頭招呼一下，後來……那可是直接無視，比陌生人還不如。
看她完全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很認真思考的模樣，如水的銀瞬半掩，唇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隻見他，抬手，撩起她一縷頭發，用力一揪。
“啊！皇哥哥，你幹嘛？很疼，放手啦。”
她抱著頭，痛呼，他才緩緩放手。
“小家夥，給你講個故事，想聽麼？”
“講……故事？！”講什麼故事，她一點也不想聽，隻想他趕快走人。
“我……”不想聽。
話還沒說出口，他就已經開始說了。
“從前，有兩個人，一個叫賽洛安，一個叫科斯蒂夫，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有一天，兩人相約去郊遊，卻碰到了一隻受傷的麒麟。
於是，兩人一起將麒麟救回，精心照料，直到康複。兩人約好一起放生的那一天，賽洛安卻死了，被麒麟咬死了。
科斯蒂夫很傷心，拔出劍，質問麒麟，為什麼要咬死賽洛安。
麒麟說，他摸了我的角。
科斯蒂夫說，我也摸了你的角。
這時，麒麟走到科斯蒂夫麵前，伏首，說了一句話，科斯蒂夫就棄劍，放走了麒麟。”
“什麼話？”
是說了什麼話，輕易就改變了科斯蒂夫的想法，放走了殺害好友的凶手？！
沒有立刻回答她，如水的銀瞬，凝視著她那雙疑惑不解的黑瞬，久久，才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輕聲耳語。
一整晚，明夏也沒睡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左思右想，也沒能明白那句，留在她耳邊的回答。
——因為，你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