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太早的緣故,鏢局中隻到了幾個鏢師和夥計,其中四個正好湊在一桌吃早茶,其餘的幾個夥計也都擦這抹那的正忙著自己手頭的活,所以當風凋樹走進鏢局的時候,大家隻是瞄了他一眼,也不和他打招呼,便繼續各幹各的了。風凋樹本來想挨個喊個早,但見眾人都沒閑著,也就沒去打斷他們,隻是這奇怪的氣氛讓他的微笑顯得更不自然。
可之後進來的每個人,那群人卻都一一問早。
這間鏢局裏外倒都裝飾得很氣派,門外匾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遊方鏢局”。
當風凋樹穿過北堂的大桌小桌時,總覺得身後卻有好幾雙眼睛在盯著他瞧似的,搞得他心裏發虛,也不知道眼往哪放,隻是徑直的朝會計小賀走去,但到底還是得把話問了:“小賀,我這兩天有鏢要走嗎?”
雖然風凋樹正在小賀跟前,但直到他開口說話,小賀也沒正臉瞧他一眼,隻是淡淡地道:“今天沒你的鏢,你先回去聽信吧。”早晨人少清靜,這鏢局前廳又大,所以這話旁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話確實冷得讓人下不來台。
風凋樹聽了先是一怔,但卻笑道:“你瞧,這是哪的話,我畢竟是鏢局裏的一個鏢師啊……”他話還未說完,卻聽身後傳來“哼”的一聲冷笑,正是從那吃早茶的幾名鏢師中間傳來的。
風凋樹聽了這聲冷笑,立時便止了話頭,不再言語,過會又道:“段鏢頭回來了嗎?”
他此言一出,他身後一人登時坐起,罵道:“你還敢問?我告訴你,那錢要是要不回來,鏢局賠了的保都算你頭上!”
說話這人名叫盛光,是這遊廣鏢局中的鏢師,高大魁梧,脾氣十分粗魯莽撞,生性好賭,最近剛剛輸了一大筆的銀子,這幾天來肚中憋足了怨氣,苦於無處發作,今日終於逮到了機會,將這股怨氣一股腦全撒在了風凋樹身上。
風凋樹聽了盛光所言,終於回過身來,道:“那****一人走鏢,卻有十幾個人劫我的鏢,你還要我怎地?”
盛光卻道:“放你媽個屁,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搞不好不過是一兩個小毛賊劫了鏢,你信口編了個瞎話,說成是十幾個好手劫鏢,你蒙誰呢?我問你,你的鏢在哪被劫的?”
風凋樹此時已惱羞成怒,卻仍沒發作,隻是答道:“在世甘山那。”
盛光聽了忽然哈哈笑道:“世甘山?老子走了一輩子鏢,還真沒聽說過世甘山那還有山賊,你小子的麵子還真不小,那世甘山上本來沒有山賊,那些江湖好手們聽說你姓風的走鏢要路過那裏,全當起山賊,就為了劫你的鏢,哼哼!真是放屁!”
此時鏢局裏已經來了不少人,他此言一出,周圍其中幾人也跟著哄笑起來。
盛光越罵越起勁,到最後已是媽媽奶奶的卷,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風凋樹終於再也忍受不了,用盡力氣握緊拳頭,壓低了聲音罵道:“你他媽還沒完了?”
他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禁一怔,全都一齊瞧向了風凋樹。
盛光雖然越罵越起勁以致怒火中燒,但鏢局明確規定自己人絕不能拳腳相向。他終究忌憚眾位鏢頭和當家的,所以一直不敢上手,但此時聽見風凋樹竟敢還口,本就想動手打人的他終於怒不可遏,胸中欲要炸開一般,終於提前酒壇般的拳頭朝風凋樹衝去,大罵道:“你他媽還敢還口!”
眾人見他發瘋一般的舉拳朝風凋樹衝來,也不敢上前阻攔。
風凋樹眼看這重重地一拳就要打上自己,骨頭非被打散了不可這一驚自然非同小可,什麼也來不及想,連忙向右閃身避開,竟當真給他躲了開來!
盛光這用盡全力揮出的一拳著了空,更是怒上加怒,又揮一拳,朝風凋樹擊去,力道更重。
盛光所習的仁長拳素以剛猛著稱,修習十年,徒手打斷一根木樁已不成問題。盛光剛好修習了十年。
風凋樹好容易僥幸躲過一擊,神還沒回過來,誰知盛光第二拳竟紛至迭來,哪有他喘息的機會。他拚命避開,卻實在快不過這一擊,右肩終於還是中了這重重一拳。風凋樹右身受這股巨力一推,劇痛不說,身子也失了平衡,一個踉蹌,向後急仰,登時跌倒在地,渾身破綻暴露無遺。
盛光見此,道:“就你這揍性,還他媽有臉來當鏢師?”說著提拳朝風凋樹身上猛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