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一沒反應過來,但是手卻停下了,問道:“渺渺你說什麼?”
渺渺神情木然的又答了一句:“我說不要!”
陸止一沒有聽她的,仍舊去擦那滴淚珠,渺渺竟也沒有阻止。但奇怪的是,就在陸止一的手指一擦之下,竟然沒有將那滴淚珠擦掉,觸手之下反覺那滴淚珠猶如實質。陸止一不敢相信,又摸了一下。果然這滴淚真的已經化珠,就這麼掛在她的眼角,卻是怎麼也抹不去,好像是鑲嵌了一半。
這時候,渺渺忽然伸手抓住了陸止一,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她手動的時候,整個身子卻一動不動,顯得無比的壓抑。陸止一道:“渺渺,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才好。其實我……”
話還沒說完。渺渺就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掰開,然後一鬆手,在唇齒間吐出一字:“滾!”
陸止一著急起來,急欲辯解。卻不知說些什麼。隻好不住叫渺渺的名字:“渺渺。渺渺,渺渺……”
渺渺似乎被他一聲聲的叫喊惹厭,本無任何表情的臉上忽然罩上了一層寒霜。隨即眉頭一皺,雙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奮力搖起頭來。陸止一叫喚她的名字不停,又伸手去拽拉渺渺的手。渺渺似受到驚嚇,拚命躲開。
陸止一拽拉之間,渺渺衣服被他扯動,掉出一物,正是象帝先所送的徹地角,陸止一心中一亮,放開渺渺抓起徹地角,又掏出自己腰間的通天角,急忙把徹地角往渺渺手裏塞去道:“渺渺,你用徹地角,你用徹地角!”
他不知如何說出心中困惑,希望借助通天徹地角與渺渺心靈相通,讓她感知一切。哪知道渺渺非但不接,反而掙紮著轉過身去,陸止一情急之下,伸手去扳她的肩膀,熟料一扳之下,渺渺一下子轉過身來,整張臉卻化作了一張長有金色細毛的長長狐麵,衝著他發出了一聲尖銳至極的叫聲:“滾!”
這一聲,不僅幾乎刺破陸止一的耳膜,而且更好像直接刺穿了他的心口。在這無邊尖厲的叫聲之中,陸止一的身形自行化作一陣流風,逸散消失無蹤。隨後隻聽兩聲撲通,卻是那一對通天徹地角掉落在地,陸止一已經不知去向。
渺渺的狐麵一現即收,露出了原來和風琳一模一樣的麵容,隻是左眼眼角卻是多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她看著洞口,此時臉上才現出哀傷欲絕的神色來,心口劇痛無比,淒厲地喊道:“止一,你不要走!”這一聲喊出,渾身卻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的身子向前一倒,忽然化作了一隻青色狐狸,匍匐在地上,發出嗚咽的聲音。
陸止一被渺渺喝散身形,隨風化去,直接飛出了青丘山,任意飄散出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得渺渺越遠越好,他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隻是心中迷惘越來越多,卻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
本來渺渺如此舉動,他自然是明白是什麼意思,隻是無奈心中卻並無任何回應。知道大成之境界,身心相合而不迷亂,無感便是無感,不動就是不動,所以那萌動的快樂始終被身心拒絕,而無法占據他的形神。但是他與渺渺情意卻仍是保持著相通,所以是讓他迷惑了,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他和渺渺之間好像發生一切都應該十分正常啊,為什麼自己總覺得不對勁呢?
陸止一不知道,他的渺渺之間由情而生心,並非由心而生情。這一點正是本末倒置,而且他忘記而來所有過去,更使得這一段形神身心之中的種種感覺變成了憑空無根。在看似無一不缺的圓滿之中,其實恰恰有著極大的缺憾,不在所知之內,恰在所知之外的不知之中。
陸止一所知的是陸止一,而他所不知的正是屬於陸正的部分。而陸正隻是被遺忘了,並不是不存在,因此就在渺渺意圖跟陸止一更近一步的時候,正是到達了陸止一身心交感所不及的部分。困惑由此而生,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離開青丘山之後,陸止一也是漫無目的遊走,他既失了過去,當然沒有必然的前途,所以也沒有化為人形,就這麼繼續以一陣風的樣子,不斷遊走在修行界。這樣一直過了許多天,渺渺也沒有追來找他,他心中的困惑仍舊不得解脫,但是卻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一天,他正飛過一座山坳之時,忽聽山坳之中傳來陣陣法力波動以及呼喝之聲,應該是有修行人和妖物在鬥法。陸止一本無心理會,這段時日他遊走之際,遇見過不少這樣的情形。但正當他要飛遠之際,忽然聽得其中有個聲音叫道:“哼,就這點手段還敢來惹到老子,你們風宗上下,除了一個象帝先,全部都是廢物點心!哼哼,你們的手段都使完了吧,那就受死吧,老子要還手了!”(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