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劈得極狠,那石碑受力之下,碑身沒事,掉落的一個角卻在落地的刹那變成了粉末。但這個斜角卻劈得極偏,恰好在‘赤元猙’三個字邊上劈落,沒有傷到分毫名字。接著,赤先大長老又蹲下身在墓碑的背麵寫上了‘赤綠漪’三個字,然後在石碑前坐了下來。開陽沒有再繼續看下去,而赤先大長老就在這墓碑邊上坐了一夜,一直到天明。天明之後,赤先大長老便帶著赤焰豹一族所有的族民離開了丹穴山。
赤焰豹一族也沒有對誰告別,開陽沒有來送他們,因為他抱著水繭去了道海三山,去見到了滌玄覽,將發生在隱名峰之事坦誠相告,並將元猙想要將水繭之中嬰兒托付給道門之事說了。滌玄覽聽了也是喟然歎息不已,有感於綠漪的舍身護子,便答應了下來。滌玄覽看著水繭之中的嬰兒,卻說道這孩子要從這水繭之中出來,隻怕短則需要二十年,長則要三十年。開陽笑著回答,當然不會讓滌玄覽幫忙養孩子,一切自有他來處理,隻是不知道到時候孩子出世,滌玄覽會將孩子送入道門哪個宗門。
……
赤靈的故事說到這裏已經差不多結束,事實上他和陸正的對話其實不多,有許多事是直接用神識感應之法告訴陸正的,這樣便省卻了許多的時間。陸正第一次接觸這種奇妙的感應,許多事在念頭這種層層展開,不斷回溯,仿佛在心念之中不斷打開一個又一個的場景,仿佛身臨其境,整個身心隨著赤靈所展示的一切而深受震動。
等到故事說完,陸正忍不住先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想不到元猙和綠漪的故事竟是這樣的離奇,這樣的不可思議。而元猙性情之偏邪極端,雖然讓他感覺十分不認同,但是亦不能不為他的所作所為感到有一種悲憤和壯麗,至於綠漪之至情至性,於柔弱之中顯出剛強,更是讓他心折不已。而赤先大長老之堅忍偉岸,更是讓他對這位長者更添敬重。
至此,赤靈和陸正都不由沉默了下來,此時結界之中唯有他們對座,其他的赤焰豹族民早已入眠而去。寂靜之中,陸正看著赤靈,他的哥哥竟然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自己聽了是這樣的驚悚,在他心中又是怎樣的一份苦痛呢?想到此,不禁心中頓生種種同情之感。
至於那水繭之中的孩子,他自然知道後來是被送入了天宗,就是六辯。隻是想不到六辯背後竟然還有滌玄覽的影子,那這樣一來六辯的修行似乎有高人指點,也就不足為奇了。隻是一個妖物雖然可以在神通修為上得到指點,但是他一輩子不入修行劫,就算在道門天宗之內,又有什麼益處呢?還是說六辯乃是半人半妖之身,與純粹的妖物有所不同,能夠入修行劫,得以長生?
想到六辯,陸正便又想到三鮮,同樣也是半人半妖的三鮮是山神和靈虛所生,從赤靈的年紀推算,山神和靈虛之事就發生在元猙之事後沒多久,看來這天宗真是與妖物結下了不解之緣啊!
至此,陸正才知那操縱邪靈鬼物的申屠雄肯定是出自申屠世家了,隻是在此卻有一個疑惑,於是陸正向赤靈問道:“赤靈大哥,既然元猙已經在暗中調查清楚申屠世家的人口,一一滅殺殆盡,那這個申屠雄又是怎麼回事?”
赤靈道:“老弟你有所不知,申屠世家深諳退身保命之道,若不是在我大哥這件事上一步踏錯,萬萬不至於淪落滅門之地。但就連大哥也想不到的事,他雖然滅了申屠氏滿門,可是這個申屠雄卻是申屠智在許多年前就留在人間的一點血脈,就連申屠世家的人都不知道,為的就是預防這種滅門慘禍發生,讓申屠家能夠留存僅存的一點香火。”
陸正忍不住道:“這申屠智居然還留有這一手,他怎麼會料到申屠氏會遭到滅門之禍呢?莫非是暗地裏多行不義,所以才有這樣的擔心!”
赤靈道:“這個就不清楚了,所以隻怕是連綠漪嫂子都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從未蒙麵的弟弟。不過這個申屠雄卻不比申屠智那麼有城府,自從我們赤焰豹一族搬到祖地許多年之後,有一天突然他就來到了結界外麵,叫囂要為申屠世家報仇,滅了我們赤焰豹一族。但他的修為其實不高,沒幾下就被大長老製服,細問之下,才知道他是申屠智的兒子,得知了是我元猙大哥滅了申屠氏滿門,所以特地來報仇的。大長老問他是如何得知赤焰豹一族的祖地的,申屠雄卻說是開陽仲裁告知他的,他來此地之前,已經去過了丹穴山!”
陸正愕然道:“丹穴山?那開陽仲裁明知他是申屠家的人,來找你們報仇,為什麼還要把你們赤焰豹一族所在之地告訴他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