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了半天,四周卻是一個人也沒有,莫名的頭痛和那個殷切呼喚的聲音同時消失,黑甲發現自己已經立身在了一處斷崖之上,四周冷風激烈,觸目之地皆是頑石荊棘,到處都擁有地火從岩縫之中流出,火紅耀目,點燃荊棘,形成樹狀的火焰。
“黑甲!”
一個聲音響起,黑甲聽得是在叫自己,他一抬頭,看見整個天空上顯出一個女子的身影,正從遠處向自己飛來,她的表情是冰霜一般的冷酷,但是眼中卻如同藏著即將要噴出的地火一樣,凝望這自己。
“霓晚?”
黑甲眼中露出驚喜,但卻有一種疑惑,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自己又為什麼會在這裏,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麼,為什麼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呢?
黑甲正要詢問霓晚,忽然心中響起一個惡魔一般的聲音:“黑甲,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從今以後,你已經不再是你!”
黑甲聽得這句話,驚恐萬分,嚎叫道:“不!我就是我,我就是我,我不是你,我不允許你變成我!我永遠是我自己!”呼叫聲中,他不斷地撕開黑袍,一直袒露自己的胸膛,他還要繼續撕扯,似乎要把自己的皮肉也剝開來。
天空中女子焦急萬分,但卻似乎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阻擋住了,始終無法到達黑甲的身邊,隻看見她在虛空之中不斷飛行,卻始終留在原地,仿佛永遠的到達不了那斷崖之上。
黑甲終於撕開了自己的胸膛上的血肉,鮮血不斷滲出,順著皮膚流出,遠處的霓晚哭喊大叫,而黑甲卻抬頭看了霓晚一眼,雖然隔著麵罩,但從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似乎露出了一個微笑。黑甲揚起手向霓晚伸了出去,似乎是想要將她拉過去,但伸出的手卻又怎麼能跨越這麼長的距離。兩人之間始終不能觸及,半空中的霓晚落下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燙的淚水似乎將她的冰霜之容也融化了開來,她不再嚐試飛向黑甲身邊,而是衝著他綻放出了一個微笑。
黑甲的手終於收了回去,他一低頭,看見了自己被扒開的血肉之中,有一個東西在不斷地跳動,震動他的全身,他知道這是他的心。黑甲收回來的手沒有垂落,而是直接就向自己的胸膛之中插了進去,將他的心整個的掏了出來,托在自己的手上。
被挖出來的心,鮮血四濺,黑甲踉蹌一下,幾乎倒下,而那顆心兀自在他的手中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動。黑甲將心舉起,高聲道:“霓晚,這是我給你的!”
霓晚滿臉是淚,眼神卻堅定無比:“黑甲,既然是你給我的,那你就把它吃下去吧,我不要你一口一口的撕咬,我要你整個的吞下去!”
黑甲哈哈大笑,一張嘴,將手中的心塞了進去,咕嘟一下咽了下去,然後衝著天空中的霓晚揮手道:“你看,我聽了你的話!”
就在這時,忽然四周天搖地動,整座斷崖碎裂開來,無數的石頭跌落深淵之中,黑甲也隨之向萬丈深淵之中摔下,整個世界頓時燃起了漫天的大火。
羽化台上,荒未央突然從黑甲身邊跳開,連聲道:“可惜,可惜!原來如此,難道妖物沒有魔邪劫!”
話音未落,一動不動的黑甲則是忽然喘了一口大氣,好像從某種夢魘之中醒了過來,身子一晃,幾乎摔倒在地,幸虧一邊的霓晚將他扶住了。一瞬之間,黑甲已經明白過來,剛才自己是中了荒未央的法術,對方居然如此高明,能夠無聲無息的讓自己進入那樣的幻境。
黑甲站起身,衝著荒未央看了一眼,然後道:“未央天,了不起!”語氣之中,相比之前大有敬佩之意!
荒未央卻一臉鄙夷之色:“自食其心而求存,這就是妖物之道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在我眼前的,到底能不能算是你呢?”
黑甲冷冷一笑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連今天都不會有,更不要說站在你的眼前了!”
荒未央聞言,沉默不語。
黑甲道:“未央天,我改變心意了,這陰陽八派的秘密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決定還是挑戰八大神器合成的太極陣,你剛才不是說要跟我打賭嗎?你說說看,到底要打什麼賭?”
哪知荒未央卻搖了搖頭,道:“我剛才也想清楚了,這陰陽八派的秘密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公布出來!”
此言一出,淵無咎和含弘光幾乎同時起身驚呼:“未央天,不可!此事幹係牽連太大,也許將危及道門存亡,滌玄天,還請三思,阻攔未央天!”說到最後,兩人已經是雙雙跪倒在了滌玄天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