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後,陸正又興致勃勃的將第二條魚也如法炮製了,這一回自然是經驗更足,烤出來的魚外酥裏嫩、噴香誘人。烤完之後,陸正食指大動,留著口水正要吃,忽然想到老師曾經說過,弟子之禮,當先敬師長。慎虛師叔雖然做人不怎麼樣,但對自己終究不壞,這條魚還是先送過去給他吃吧。
主意既定,於是陸正將火堆壓滅,穿上烤好的衣服,拿著魚往穀口走去,一路上與那些記名弟子擦身而過,那些記名弟子聞到那烤魚的香氣,紛紛向他手中看過去。陸正心中一笑,道:“你們讓我聞臭牛糞,我卻讓你們聞烤魚香,算是對你們不錯了吧!”
來到慎虛的木屋內,陸正遞過烤魚說明來意,慎虛高興的接過烤魚嚐了一口,怪叫一聲,連呼好吃,當即捧著烤魚啃了起來。他吃得太快,連魚頭都嚼碎吃了,卻被魚刺卡住了喉嚨,接連灌下兩大碗水才咽了下去。
陸正見他一身胖乎乎的,被一根魚刺卡得團團轉,此時一點兒也不覺得這個師叔是什麼壞人。看見他肥嘟嘟的手指往身上摸著油膩,想起之前見到的破虛真人,心中暗暗道,這師叔雖然和破虛真人是師兄弟,但神通法術的修為怎麼會相差那麼多呢?
慎虛雖然被魚刺卡了一下,但陸正能夠把親自烤的魚送來給自己吃,看來自己之前對陸正一番用心沒有白費,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動和得意,便又對陸正大加勉勵了一番,末了笑眯眯的又問陸正,是不是能讓三鮮去跟他學烤魚。
陸正自然滿口答應下來,他剛才進門就發現三鮮不在屋裏,本就想問個明白。現在慎虛提出要三鮮去跟自己學烤魚,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可以細細詢問三鮮為什麼要在自己飯鍋裏撒泥沙的事。這樣還不必讓師叔知道,免得三鮮挨打。
從師叔那告辭回去的路上,陸正又想到應該也讓六辯嚐嚐這烤魚的滋味,畢竟人家還費心教自己小煉形呢?於是他又去小溪裏叉魚,這一回卻是一口氣叉了十幾條,用衣服包了一大包,在溪邊洗剝好了帶回了木屋。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六辯住在哪個木屋呢,那些記名弟子對自己十分敵視,自然也不好去問他們,那就隻好等明天一早,六辯來的時候再說了。
他這次回來自己的小木屋外不再有牛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來的早的緣故,還是那些記名弟子出氣出夠了,他也不去想這些,顧自己專心在空地上一遍遍練著小煉形。
傍晚的時候,陸正將鍋裏的米飯和泥沙分開,煮了一鍋粥,又撿了些柴火生起了一堆篝火,烤了七條魚來吃。他一邊烤魚,一邊看著這溪山靈穀的風景。遠處是被夕陽染成金色九重靈天雲野,綺麗壯美,近處氤氳繚繞中的山巒,遍布著一座座小木屋,不時能聽見一頭頭牛發出“哞”“哞”的叫聲,以及那些記名弟子的呼喝之聲。
晚風中有一股醉人的迷離之意,陸正想起了心兒,不知道心兒此時在幹什麼,這麼一走神,一條魚便有些被烤糊了。
就在這時,幾聲弦音在不遠處響起,散亂的琴聲打亂了這晚霞夕陽的靜謐。陸正聽見琴聲,頓覺親切無比,自己來天宗的時候怎麼就忘記帶張古琴呢?當下驚喜的抬起頭來向琴聲來處看去。
隻見一頭牛從溪的對岸涉水而過,慢騰騰的向這邊走過來,牛背上倒坐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陸正一見這個背影,不知怎麼心中就喝出一聲彩來。這少年但憑一個背影,也顯出一身英華之氣,在夕陽中竟是那麼的飄渺不群。
那少年盤坐在牛背之上,雙腿上架著一張古琴,此時正被他撥出聲響。說是撥出聲響,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再彈什麼曲子,隻是隨意的用手指勾動琴弦罷了。但陸正聽在耳內,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少年似乎並不會彈琴,但他就這麼隨意撥出幾個音來,卻有一種別樣的調皮之感,有意無意的挑破這夕陽晚風的靜謐。
更有意思的是他坐下的那頭牛,陸正原本被琴聲吸引,但一見那頭牛,卻是讓他有一種極為怪異絕倫的感覺,忍不住笑出聲來。
穀內的牛,原本都是黑色的,然後在那些記名弟子的馴養之下,從尾巴到牛鼻子,一點一點的白起來,但這少年坐下的那頭牛,牛尾巴仍舊是黑色,但是牛屁股卻是白色的,但整個牛身子則是黑一道、白一道的黑白相間。到了牛頭上更是古怪,那牛頭居然是分為左右,左邊白而右邊黑,甚至連兩個牛鼻孔,都是分出一黑一白,整頭牛竟然是這樣一幅樣子,自然顯得滑稽無比,陸正這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笑聲驚動似驚動了牛背的少年,琴音忽然一停,那牛也在陸正所在山坡下停了下來。陸正從側麵看過去,見他按住琴弦的左手瑩潤白皙,纖細修長,竟跟心兒的手掌差不多,心中暗道:“莫非這是個女孩子,這穀裏似乎從沒見過女孩啊?糟糕,難道是她聽見我的笑聲,以為我在嘲笑她?”RS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