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熲公子說道:“什麼題目都能作詩作畫作曲,但是意境深遠和詩畫曲的精致程度可就得是真正的有才之人才能做出。越是空洞無物的題目越難以下手,更何況這是要全才,怕是要等一些時候了,再者就是這種題目有時候先說是要吃虧的,有時候或說也是要吃虧的。所以大家都不敢輕易嚐試。”
阿生疑問道:“先說吃虧?後說也要吃虧?”
爍熲公子搖搖頭說道:“文題在乎‘取道’,前麵的人取了道,你就可以直接走,但是如果被人走的太多這條道就擠了,我隻好說這麼多,你自己領會吧。”
阿生問道:“那你有頭緒嗎?”
爍熲公子苦笑道:“僅僅是頭緒而已,要成型,要膾炙人口還要詩畫曲一起那可就難了。”
呂中陽看著眾人不甚言語便說道:“看來大家又要和往年一樣了。那好吧,我們先進行下一個內容,那就是‘鑫森淼焱磊’。”
阿生皺起眉頭,呂中陽說道:“我們這一次選中的是柳永的《雨霖鈴》,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紙墨筆硯還有百年木琴。”
此話一落便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說道:“我要寫!”說著走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三個人都找到後,呂中陽便邀請盧雕甍做舞劍者。
爍熲公子說道:“這就是我說不枯燥的原因。”
月初,月夜,月寒。冷風,冷水,冷人。琴曲剛要進入正題,忽然,“我寫好了!”那個人大聲一喊破壞了所有的意境,阿生有些反感地看著那個寫完字的人,麵容有些凶狠之意。
周淮氣憤地說道:“你這人太討厭了!不懂得尊重別人嗎?這也是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
彈琴的人也說道:“這曲子剛進入最是憂思的時候,我準備的很好,為何要打斷呢!”
那個人不理他們,看著呂中陽就橫聲說道:“你別說話!”然後麵對大家繼續說道:“我寫的這首詩不是柳永無病**的《雨霖鈴》,是嶽飛的《滿江紅·怒發衝冠》。”說著竟然念了起來。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那個人讀起詩來義憤填膺,阿生聽得心裏很是觸動。讀罷,那人把那張紙撕碎了然後撒到人群中說道:“國破家亡時,你們還在這裏作詩作曲,貪圖安逸,你們捫心自問,你們還對得起你們讀的聖賢書,還能稱得上是讀書人嗎!”
“你是什麼人?在這裏胡言亂語。趕快給我拿下他!”呂中陽板起臉說道。
“我是誰?我是淨壇使者!西天取經的淨壇使者,誰敢碰我!”此話一出倒也是把剛才才抓住他的人也下了一跳,眾人才意識到這竟然是個瘋子。
呂中陽搖搖頭說道:“大家別掃興了。把這個瘋子給我押下去!”
“誰敢傷害我師父!”說著從門外走出一個光頭說道:“我師父雖然舉止言行瘋癲,但是話中意思卻是中肯實際的!你們放開他!”
說著把那些抓住他的人都打趴在地上了。
呂中陽說道:“你們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敢在這裏撒野!”
那人大聲說道:“我是出家人,法號洪安。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也知道你們都是什麼人,但是你們知道無論這裏是什麼地方,都是我們大永的地方,你們都是大永的子民!我師父說得對,國家危難,匹夫有責。你們怎麼能還在這裏偷安取樂?江洲失守了,淪陷了,我們的江山即將落在胡虜人的手中了!你們難道要向胡虜人俯首嗎?這將是奇恥大辱!”
阿生看著呂中陽退在一旁不語,心中難解。這難道是呂中陽安排的?阿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但是他同意這個洪安的話。阿生看著十王爺,十王爺也是略有微思,難道這是十王爺安排的?阿生想事情有偶然也有必然,看看再說。
十王爺此時站出來說道:“這位高僧說得好,在下是十王爺。”
洪安看著十王爺愣了一下說道:“朝廷的十王爺,你也在這裏,你是來此欣賞大永的文人,還是欣賞他們的無聊之作?”
此時那個瘋子看著十王爺說道:“狗官!大永會被胡虜人威脅,都是你們為官不仁!”
周淮此時說道:“見過十王爺。”然後對著瘋子“官雖有不仁,但是有好官,因為他們有不忍。我爹錦州府尹就是好官!所以我不允許你誣蔑朝廷的官員。”
瘋子哈哈大笑說道:“國不知民也,民也不知國也。國將亡也,國將亡也!老天爺,為何不賜百姓一副明白心腸,讓他們明白,何為國?何為家?何為人!”
十王爺說道:“閣下的愛國情懷十分感動,但是……”
“但是?但是什麼?但是,但是,你們總有很多個但是,但是你們把百姓放在什麼地方?為什麼要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古有秦始皇焚書坑儒,今有重農抑商,所以今天老百姓的麻木還有這些文人的自私都是你們的報應!國不止民也,民也不知國也!完了,完了!”說著瘋子大聲嚎叫。洪安抱起瘋癲之人說道:“師父他因為看到戰亂中流離失所的百姓,心中過分傷感,心中憤恨埋沒了多年修行,甘願於紅塵之中,就是希望大家能夠團結起來抵禦外敵,否則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如果多有得罪,還請各位見諒。即使如此,我師父的話卻是對的,也希望大家能夠好好想一想。”
十王爺歎氣地說道:“如果每個人都有你師父這般愛國情懷就好了。可惜他瘋了。”
洪安說道:“瘋與不瘋是相對的,你們認為我師父是瘋的,在我師父眼裏,你們又何嚐不是瘋的!猶如海岸邊滾滾波濤即將襲來,但是你們卻是明知不動,難道不是傻的嗎?我師父也是在告訴你們,再不奮起反抗就來不及了!冥頑不靈,冥頑不靈啊!師父,我們走吧!”
說著師徒二人走了出去,邊走洪安便說道:“阿彌陀佛,我本該心死,但是哀莫大於心死。”
“誰都不能走!”說著有人擋住了出口,阿生望過去原來是一個身著官府的武將。
十王爺疑問道:“胡衝!你怎麼來了?”
胡衝請安說道:“見過十王爺,十王爺千安。在下是奉了皇上之命來接任這裏的總兵的。”
十王爺驚訝地說道:“派你來?”
胡衝笑著說道:“這是皇上在大殿上金口禦封,文武百官皆可作證,您,還有什麼疑問嗎?”言語之中有著分外得意之色。
十王爺笑了一下說道:“皇兄的話我自然沒有疑問,但是是不是皇兄說的話才是該疑問的地方,但是胡—總兵未免多心了。”
胡衝說道:“王爺固然大度之人,不和我這莽撞的武將一般見識。”說著對後麵的官兵說道:“把這些文人給我抓回去,嚴刑拷問!”
眾人聽見這話心中萬分惶恐,吵吵嚷嚷。
胡衝大喊道:“吵什麼?都給我閉嘴!”這一嗬斥所有人都安靜了。
呂中陽問道:“敢問這位大人,這些人所犯何罪?為何要抓回去呢?”
胡衝看著呂中陽說道:“我接到線報,說是這裏有人密謀勾結,背叛朝廷。”
十王爺臉一橫說道:“胡總兵這話是衝著本王來的嗎?這裏有哪個人有密謀造反的能力?不過是舞文弄墨的文人罷了。”
胡衝“哼”聲說道:“文人才最可怕,我們行武之人舞刀弄劍都是看得見的,那些文人擺弄詩詞,淨是說些蠱惑人心的話,煽動百姓他們最在行了,就要防患於未然,再者報信者的信非常有理有據,本將十分相信。而且這些文人如果沒做什麼對不起朝廷的事,也遲早都會出來的。”
十王爺臉沉著說道:“重刑之下,必有冤屈,他們文弱書生怎可經得起那重刑,隻不過讓你屈打成招領功罷了!”
胡衝握著大刀走近十王爺低聲說道:“屈打成招?王爺認為為何皇上沒有派你舉薦的人來?那是因為他們被刑部的人屈打了,至於‘有沒有招’本將現在還不知。罪名是什麼?你知道嗎?是因為江州失守,他竟然上書皇上給他軍權讓他上戰場,被皇上訓斥說他心懷不軌。王爺認為如何啊?”
阿生把這話聽得很清楚,自從習得上等內功後,耳聰目明得多了。阿生看著爍熲公子迷茫的眼神便知道他們都聽得不真切,倒也好,對話的內容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