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一支黑色羽箭破風碎雪,沒入黑暗,傳來“咄”的一聲。
弓弦震蕩之聲還未停止,一名大漢已從一棵粗壯的雪鬆背後彈射而出,順勢把長弓挽到背上,反手將倒拖的雙刺獵叉緊握,發出一聲低呼,撲向前去。
那根黑色的羽箭深深的釘在一棵雪鬆上,箭簇已經完全沒入樹幹,大漢緊張的神情漸漸鬆弛,失望與惱怒浮現在他的雙眼之中。
“狗日的白毛蟲!”大漢粗魯的罵道。
“吼!”
忽然一聲如驚雷般的咆哮從前方傳來,大漢來不及拔下釘在雪鬆樹幹上的黑色羽箭,旋風一般的往前衝去。
“狗叔!那畜生被我傷了!”
一名少年正從雪坑之中爬起身來,他手中用竹竿製成,又用桐油侵泡火烤日曬的獵杆已經折斷。
“你一直在這貓著?”
王二狗聞言先是高興,隨即陰沉下臉來說道:“山石!誰讓你來的?”
叫做山石的少年看了看手中的獵杆,一臉痛惜的將其丟掉,反手將插在腰間的一把生滿紅繡的彎刀握在手中,但他並沒有回答被他稱為狗叔的彪形大漢。
“你回去罷,這畜生由我一個人來對付就行了!”王二狗端著獵叉往前逼進幾步,陰冷的對山石說道。
山石抬頭直視著王二狗,雙手緊握鏽刀,呼出一團白氣,說道:“這白毛畜生是今年官府給我們村定下的“獸稅”,是我們全村的事,我為何就不能獵它?三日前這畜生被我們傷了腿,如今又被我刺傷,正是獵他的最好機會!狗叔你讓我回去是不是存了別的想法?”
山石往前走了一步,迎著風雪嘴角帶笑說道:“狗叔你別忘了,這次冬獵,我獵到的獵物是最多的。”說罷,他輕輕的將手中那把鏽刀揮了揮。
王二狗倒抽了口涼氣,想起這少年在今年的冬獵之中的表現,避開山石的目光,將手中獵叉移開方向,溫和說道:“山石啊,狗叔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如今你已經是我們村最好的獵手,但是這白毛畜生最為凶悍,如今它受了傷,更是狂性大發,你畢竟年紀小,身板還沒展開,力氣也還小,受不了那畜生一撲啊。”
山石看著王二狗並不說話。
王二狗有些焦急的說道:“你知道老三他們為什麼不敢來嗎?因為他們知道這白毛畜生的厲害!唉!”說到這裏,王二狗搖頭不止。
山石開口說道:“他們不是怕虎,而是怕前麵的山賊。”
王二狗看了一眼前方的雪地和那幾個刻在一塊臥倒的巨石上的字,露出恐懼的神色,厲聲說道:“山石你既然知道這山上有山賊!還不趕緊回去!”
“吼!”
就在這時,前方又傳來了一聲帶著痛苦的咆哮聲。
王二狗立刻凝神細聽,他麵露喜色的問道:“你傷到那畜生哪裏了?”
山石淡淡的說道:“左腋之下。”
王二狗看了看被山石丟掉的斷頭獵杆,震驚的問道:“心髒?”
山石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五裏之內必亡。”
王二狗眼珠子一轉,說道:“那我們這就趕上去,直接拖回來,最好不要被山賊發現。”
說完之後,王二狗端著獵叉向前跑去。
山石握著那把鏽刀跟在他的身後,也衝進了風雪之中,路過那塊臥倒的巨石之時,斜眼看了一眼,上麵寫著“雪鬆崗”三個字。
“原來雪鬆崗三個字是這樣的。”山石自言自語道。
“噓!”
王二狗忽然撲到在雪地上,並且對山石做手勢,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發覺身後有異,回頭向後看去,雪地之上哪裏還有山石的影子?
“剛才明明聽到一聲老虎的吼叫聲,聽它的吼聲,應該是受了重傷,我們趕緊找找,說不定能撿到一隻傷重的老虎,將那虎皮和虎鞭送給大王,定然是重重有賞啊!這可比搶山下的女人管用多了!”一名山賊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
另一名山賊說道:“你想得真美,要獻肯定是將老虎都獻給大王了!你居然想把虎骨和虎肉留著,簡直是不想活了!”
“咄”的一聲,最先說話的那名山賊胸前突然爆出一朵血花,一支黑色的羽箭插在了他的左胸之上,直入心髒,箭尾輕顫,他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手中的長刀掉落,插在了雪地上,接著雙膝跪下,一頭栽倒。
另一名山賊發現異狀,雙手緊握長刀,驚恐的四下觀看,張口欲喊。
“嗖”的一聲,另一支黑色羽箭貫穿了這山賊的咽喉。
借著月光,王二狗順著箭道看去,山石正從那塊臥倒的巨石之上收弓躍下,矯捷得就像一頭豹子。
“你居然殺了山賊!這下惹出大麻煩來了!”
王二狗對山石責怪道:“全村人都要跟著你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