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敗我，就能繼續吃下去。”李靖的將氣渾然而出，擠壓掉獠王的妖氣。
獠王也不客氣，直接暴走到食國瀕臨的狀態打算一口就吃掉這個又帥話又多的家夥。但奇怪的是，妖氣完全爆發不出去，所有的力量都被李靖無形的將氣壓在體內，燥熱，煩悶。
妖氣在體內聚集，凝結。
獠王心在跳動，很緩慢，很緩慢，體內全被自己的妖氣在不斷的碾壓。這種痛苦，簡直比自己被一槍穿透身體還要痛苦，好像一萬隻螞蟻在腐爛的傷口上啃食。
李靖微笑，“這就是正氣。”
被完全壓住的獠王身子靠在洞穴的石壁上，慢慢的往石壁裏陷入。一寸，兩寸，三寸，每陷入一點，獠王的身上的傷口就深入一分。
血的味道。
苦澀，腥氣。
還有一絲淡淡的不甘心。
“如果來世還能做妖怪，一定要做個會認真思考的妖怪。”李靖揮手，鐵仙直直的釘在了獠王的心口。
獠王垂下頭。
一處風景極佳的無名山中，袁天罡和李淳風正和自己的徒兒李靖靜靜品茶。
“你還是太善良。”袁天罡開口。
“命運使然。”李靖不但遵循師傅的話沒有真的殺掉獠王，而且還把那把斬妖除魔的神器鐵仙也送給了獠王。
“太宗那裏爾如何回稟。”李淳風關切問道。
“鐵仙完成的正是鐵仙的使命。”李靖給兩位師傅重新倒滿了茶。
“我想辭官回到老師身邊，終身侍奉。”李靖已經厭倦了塵世的戎馬生涯和官場權力交替的爾虞我詐。
袁天罡和李淳風沒有回話，喝完了茶，就這麼坐在萬丈懸崖邊的簡陋小亭上靜靜的打坐。
起風了。
李靖知道自己的塵緣未盡，師傅是不會答應自己的。
即使心懷天下的英雄也有割舍不下的人，李靖心中的人就是紅拂女。
那時候李靖還隻是一個布衣素士，去拜訪當時權傾朝野的楊素。紅拂女作為侍妾站立一邊，李靖向楊素暢談天下大勢。紅拂女看此人身材偉岸，英姿勃勃，神態從容，見解非凡。閱人無數的紅拂女，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物，不禁一見傾心。
然後兩人私奔，直到李靖幫唐太宗蕩平了整個天下。其中為紅拂女李靖受過的苦難隻有李靖自己清楚。
貪念紅塵也好，修道清貧也好，隻要能為天下百姓做點事情又有什麼區別呢。李靖釋然。
貞觀十四年，紅拂女張出塵病逝。
那時候李靖七十歲，感到世界從此隻有自己一個人。就算到了最強又怎樣，孤獨和寂寞是什麼強者也不能忍受的事情。
貞觀二十三年，大唐天下第一儒將李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胸懷萬民的大將死了，爆發戰爭，遭殃的隻有為了生存努力活下去的底層人民。
從黑暗中蘇醒的獠王不知道過了多久，血已經流幹了。
過了很久才把自己從石壁中走了出來，拔出了插在身體裏的鐵仙。
獠王感到很溫暖，人類也不全部都是不可救藥的惡魔。
至少，自己遇到的人類都是讓自己努力活下去。
而，這段記憶也是自己永遠要吃掉的東西。
有溫暖，有悔恨，也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