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俊俏少年緊蹙著眉頭看向了吳馳。“莫非是有什麼困難嗎?”

“這······”吳馳一臉為難之色看了看他,然後輕輕的扯了扯自己的青布長袍,澀聲的說道:“兄台你也看到了吧,在下就是一介窮書生,根本就湊不出來那報名的二十兩銀子來!”

看到吳馳的那副落寞的樣子,俊俏青年不由得暗暗地責怪起自己來。哎呀,真是的。看他的那身裝扮也不是什麼有錢的人,我怎麼這麼笨,一下子戳到了他的痛處。想到這裏,俊俏青年從懷裏掏出二十兩銀子對吳馳說道:”兄台,我這次帶銀甚多,不妨就先借給你一些吧!“

吳馳看著眼前的二十兩銀子心花都要樂出來了。不過表麵上,他還還是一副絕不食嗟來之食的清高樣子。“兄台的一番好意,在下心領了,但是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在下是絕不會要兄台的銀子的!”

人有時就是這麼奇怪,你越不想要,他還越想給你。俊俏少年此時就是這個情況,本來他隻是一時過意不去才拿出了這些銀子,現在一看吳馳如此有氣節,不禁興起了非要把這些銀子送給吳馳的念頭,當即就在一旁勸了起來。“兄台,我這隻是借給你,並不是白給你。隻要你取得了魁首之後,不是還可以還給我嗎!”

哈哈,哈哈······直到此刻,吳馳終於忍不住在心底暗笑起來。沒想到我吳馳還真的開始轉運了,接連兩天都有人主動給我送銀子。看來人品好,到哪都沒招啊!

暗笑完之後,吳馳眼看著接那些士子的渡船已經沒剩幾艘了,趕忙上前接下了那二十兩銀子,然後躬身向那個俊俏少年說道:“那就多謝兄台了,如果在下僥幸奪得魁首,定當雙倍奉還!”說完,也不管那個俊俏少年反映,拉著他便向那報名的渡船跑去。

“兄台,兄台,你要帶我去哪?”被吳馳帶出了一段距離之後,那個俊俏少年終於反應過來了,微紅著一張俏臉,嬌喘著向吳馳問道。

哎呦,額滴娘哎,這聲音實在是讓我受不了了,簡直就是極品人妖也做不出來啊!吳馳聽了聲音之後猛地打了幾冷顫,要不是急於報名,他還真想馬上鬆開這個俊俏少年的手。不過為了不讓那少年拖自己的後腿,他還是邊跑邊解釋道:“你不跟著我,我怎麼還你錢啊?再說了你不是也想去見識一下嗎,如果我奪魁了正好可以帶一個人上去,那就帶你上去好了!”

聽著吳馳的話,感受著吳馳嘴裏吹過來的熱氣,不知道怎麼的,俊俏少年的臉像一塊火燒雲一樣紅了起來,連帶著眼角的光芒也變得躲躲閃閃的了。

“來,我要報名!”氣喘籲籲的跑到報名處後,吳馳一手拉著那個俊俏少年,一手拿著銀子說道。

“怎麼才來,眼看著就要開船了。”那個負責報名的中年管家嘟囔了一句,在收下了吳馳的銀子後,還是給了他一塊編號為‘九五二七’的號牌。

吳馳心急之下,也沒有多看,就又拉著那個俊俏少年向旁邊的渡船跑去。終於在臨近行船之前跑到了那艘渡船上。

“呼······總算是及時趕到了!”吳馳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了身後的俊俏少年。“咦,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紅?”

雖然對這個俊俏少年的樣子不感冒,但是看到他臉上的不正常紅色,吳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啊······”俊俏少年用力的抽了抽在吳馳手裏握著的小手,發現沒有作用後,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通紅的臉蛋,囁囁的說道:“兄······兄台,我沒有事,就是跑的太急,我有些熱了!”

“哦······是這麼回事啊!”吳馳抬了抬手,剛想擦擦頭上的熱汗,突然發現自己還緊握著那個俊俏少年的小手,猛地臉色一變,忙不迭的鬆開了。

晦氣,晦氣,真晦氣······連聲的暗歎後,吳馳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性取向來了。難道我這段日子憋得連性取向都變了,要不然怎麼剛才鬆開他的小手的時候還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想到這裏,吳馳又禁不住向那個俊俏少年看了過來。正巧看到了那個少年雙手捧臉、眼簾低垂的嬌羞摸樣。額滴娘啊,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妖精,這真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妖精!吳馳見狀又開始在心底哀嚎起來。

良久之後,好不容易將心情從惡劣狀態中稍微調整過來,吳馳再也不去看這死人妖的臉了,把頭別過了一邊,背對著頭說道:“兄台,聊了這麼長時間我還不知道你的高姓大名呢!”

俊俏少年絲毫沒有注意到吳馳的異樣,仍是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低聲回答道:“我,我叫李明月。”

哼,我就說嘛,像他長的這個樣根本就取不出什麼陽剛一些的名字。李明月——一看就是一個女性化嚴重的名字。吳馳現在是把自己剛才的不雅表現都推到了俊俏少年的身上,連帶著對他的名字也感到厭惡起來。

心情惡劣之下,吳馳也不想同這個俊俏少年多說了。索性閉著嘴欣賞起這西湖的美景來。可是,他不說話,並不代表那個俊俏少年也不說啊。在回答完自己的名字後,他也詢問起了吳馳的名字。“兄台,不知你的高姓大名可否見告?”

我去······吳馳暗叫一聲,開始後悔起自己的剛才的多嘴來,但是人家已經問出來了,他又不能不答,隻得做出了一幅欣賞山水的摸樣,繼續背對著那個俊俏少年說道:“我叫吳馳——字,華元。”

“那,那不知吳兄是哪裏人士啊?”俊俏少年估計是已經恢複了正常,忽然連著問起吳馳來。

靠,吳兄,叫的還挺親熱,你查戶口啊,問得這麼詳細!吳馳暗罵了一句,不過看在那二十兩銀子上麵,他還是告訴了俊俏少年。“在下原是河北人士,隻因家中發大水才流落至此。”

“吳兄······”俊俏少年剛想再問一些關於吳馳的問題,“轟隆隆”天邊的一聲炸雷打斷了他的問話,同時也解救了正處在暴怒之中的吳馳。

“呃,你看要下雨了,我們還是趕緊到船艙裏去避一下吧!”吳馳正愁沒有機會避開他呢,此時一見趕緊撂下了一句後,搶先向船艙裏走了過去。好在這已經是接送士子的最後一艘船了,眾人都躲進來後竟然還有一些空閑的空間。

“吳兄······”吳馳剛在船頭找了一個好位置,就感覺有人在身後拉他的衣袖,緊接著身後俊俏少年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哎······這······這還有完沒完了。吳馳強忍著怒氣向身後看了過去。頓時俊俏少年那滿臉蒼白、彷徨無助的神情便映入了他的眼中。“你······你怎麼了?”此刻的吳馳眼中隻有那少年的無助神情,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怒氣。

“我······我怕雷聲!”說完此話,俊俏少年那蒼白的臉上竟罕見的出現了一抹紅暈。

“哦,不怕,不怕!”吳馳此刻已經完全進入了一個大哥哥的角色,輕輕的拍了拍俊俏少年的肩膀。“夏天的雨很快就會過去的。

感受到吳馳大手拍在肩膀的熱度,不知道怎麼的,俊俏少年竟然從心底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對雷聲的恐懼感也漸漸的離他遠去了。

夏日的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這一會兒的功夫漫天的烏雲都散了個幹淨。火辣辣的陽光又重新的照落在這雨後的西湖上。吳馳此刻正緊握著雙拳,背對著那個俊俏少年,滿臉後悔之色的站在船頭。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定力竟然這麼差,一看到少年那雙孤獨無助的眼睛就渾然忘記了他的人妖身份,而義無反顧的照顧起他來。

哎······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遲早我會被他改變我的性取向的。不行,我一定得在得到那一千兩花紅之後就馬上離開他!經過了沉痛的、大徹大悟的反思之後,吳馳下了這麼一個他自認為英明無比的決定。

“哎,九五二七,九五二七是誰啊?快點,就差你一個了。”

下了決定後,剛回過神來的吳馳聽到這句話立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還真有人領取這號碼,不知道他是不是叫周星星啊!可是緊接著那個俊俏少年的聲音馬上便讓吳馳的笑容定在了臉上。“吳兄,好像你還沒有去後艙報道吧!”

“什麼······”吳馳從懷裏掏出了號牌仔細看了看。不由得暗自苦笑起來。我去,我的點兒還真高啊,這麼一個高難度的號碼也被我攤上了!

搖了搖頭,吳馳也不管身後的俊俏少年,徑直向那個還在高聲叫喊著的中年人走了過去。“我,我就是九五二七,快點帶我過去吧!”

“什麼,”中年人斜眼看了吳馳一下。“怎麼才過來,就等你一個人了!”說完也不管吳馳,直接向後艙走去。

我,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吳馳案子低估了一聲,也跟了上去。

來到了後艙之後,吳馳才知道那個中年人為什麼這個態度,原來整艘船要參加比試的士子都已經拿著毛筆、趴在後艙的船板上準備好了,就等著他了!

“好了,人都到齊了,趕快開始吧!我們這是最後一艘船了,茵茵小姐還等著呢!”一個管事樣的中年人見吳馳來了,遞給他一隻已經沾滿了墨水的毛筆和一張宣紙後,仰著頭說道。

“請王管事出題。”有已經連續參加了幾年的士子低聲的向那個中年管事說道。

“嗯······”中年管事輕聲應了一聲,然後便打開了早已經蠟封好的試題念了起來。“今年的試題是——西湖,請各位士子以西湖為題賦詩一首。”

他的話音剛落,底下的那些士子們便低著頭思索起來。唯獨吳馳一人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裏。

“誒,你怎麼不寫啊?”那個中年管事見狀向吳馳問道。

“這······這怎麼寫啊,也沒有個桌子什麼的!”看著滿地撅著屁股的士子,吳馳撇了撇嘴說道。

“就,就你多事,不但來得晚,還計較這兒,計較那兒的!”中年管事嘟囔了一句,還是把身後的一個木桌讓了出來。“喏,你就在這寫吧!”

蹬蹬蹬,吳馳幾步走到桌前,先是故作神秘的擺了一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發現除了王管事撇了撇嘴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看他,不由得暗自嘟囊了一句一群粗人,真是掃興。

既然沒人看他,他也就不好唱獨角戲了,便正了正自己的身姿抬起筆寫了起來。唰唰唰,一陣筆尖揮舞之後,一首蘇軾的‘飲湖上初晴雨後’便被吳馳厚顏的剽竊了出來。

看著紙上的這首名詩,吳馳的眉頭揚了起來,哈哈,書聖王羲之的字體再加上蘇軾的千古佳句想不奪魁都難啊!嘿嘿,到時候美女、銀子我都要收歸囊中!茵茵小姐是吧,對不起,你晚了一步,隻能讓你排在我的依依妹妹後麵做二房了!

還沒奪得魁首呢,吳馳這廝便咧著嘴把日後的美好生活yy出來了,甚至連大房、二房都排好了。

看到吳馳寫完了之後就站在那裏傻笑,也不說話,那個看他不順眼的王管事說話了。“哎,我說你到底寫完了沒有,寫完了就趕緊交上來,沒寫完你就繼續寫,別站在那礙眼。

狗眼看人低的家夥,遲早讓你知道本公子的厲害。吳馳暗呸了一聲,把手中的詩句交給了那個管事,然後便走出了這裏。

此時的吳馳還不知道,就因為他愛現似的用王羲之的字體在這佳詩選拔大賽上寫下了名句佳詩,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才導致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女追男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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