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嫣頓了頓,又道:“入宮選秀要過都統衙門‘驗身’這一關,其實,姐姐隻要在弄婆查驗前做出手腳,佯作一些先天的疾病,就能輕易避過選秀。本朝自順治爺開始,便對天花這類胎裏帶的疹病甚為重視,若是身體有明顯的病症,自然不會被選入宮。”
蓉嫣的語氣雖然有些奉勸的味道,但話中的道理倒是不錯,對於語璿來說,若這番話不是蓉嫣所說,自己或許會為之動容,但此刻這話的的確確是由蓉嫣說出來,她的心裏全然沒有信服的感覺,有的隻是厭惡和不屑。
“蓉嫣小姐,”櫻兒這時開口問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妹妹請說。”蓉嫣舉起銀盞,一邊呷著奶羹,一邊眨著那長長的睫毛望著櫻兒。
“我們小姐即便退出選秀,”櫻兒似笑非笑地道,“那皇宮裏還有上百位京旗秀女,加上這次其餘七旗的外省秀女,共有數百之多,蓉嫣小姐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在她們之中首奪花魁呢?”
“這,”蓉嫣瞟著語璿和櫻兒,“就不便相告了!我隻能說,姐姐現在在眼前擋了我的路,若是姐姐肯自己讓開,我送姐姐兩千兩白銀,供姐姐以後當作嫁妝!若是姐姐執意要與妹妹爭寵,那麼我隻能說,姐姐應當小心伊爾根覺羅·怡瞳的下場!”
說罷,她將銀盞在桌上重重一頓,眼神中閃出一絲凶光。
“怡瞳被推下樓,”語璿目光如掣,緊緊地盯著蓉嫣,“確實是你主使的?”
“是。”蓉嫣點點頭,“怡瞳在鑲藍旗秀女中豔絕群芳,不除去她,哪還有我和姐姐的立足之地啊!況且,她的姐姐在宮裏曾得恩寵,皇上對她一定會格外留意的。”
“那,”語璿又問道,“博爾君·書儀呢?”
“她?”蓉嫣目光閃爍,“在客棧時也想用那盆熱水除去她,不想陰差陽錯地被你們救下了,好在這個博爾君氏來自關外苦寒之地,雖然有幾分書卷氣,但容貌姿色都非上乘。我想即便進宮也未必能成為我的敵手,所以就放她一馬!”
“如果,”語璿斟酌地詞句,沉聲問道,“我決意和妹妹在宮中一爭高下,妹妹準備如何對付我呢?”
蓉嫣驀地站起來,眼神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姐姐果真不要那兩千兩的銀票,非要走這條路不可?”
繡兒也站起來,狂妄地對語璿道:“語璿小姐,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呢?我家小姐是想留你一條性命,才這麼耐心地跟你哆嗦,沒想到放著陽關道你不走,偏要來踩這獨木橋!”
櫻兒見她們二人幾近瘋狂的模樣,心中惱怒之極,她的右手按在了後腰,幾欲拔刀。
語璿看到了櫻兒這個動作,她忙在桌下抓住櫻兒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然後自己站起來,平靜地對蓉嫣和繡兒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入宮雖然非我所願,但妹妹這麼以命相逼,我也斷然不會屈服。明天就是應選之期,不論如何,我也想與妹妹在紫禁城裏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