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裏可還有來信?”
“除了那封信後便沒有了,倒是皇後娘娘……”
老祖宗按住琴兒捶腿的手,手掌微微的抖著,“莫不是娘娘又出了什麼事了?”
抽出一隻手輕拍著老祖宗的手背,算是一種安撫,“娘娘沒事,隻是讓人悄悄傳話說,讓老祖宗盡早回京。還有便是三皇子擅自出京到延平,隻希望老祖宗路上莫要遇到,免得日後落人話柄。”
“她的擔憂也並非多餘,隻怪我當初鬼迷心竅才給她留下這麼一個禍端。”輕歎了口氣,老祖宗的目光落到桌上剝好的栗子。碗口大的小碟上,花瓣般擺放著五顆,像是一朵金黃色的花朵。
琴兒的目光也隨著老祖宗的目光落到桌上,輕笑道:“三小姐倒是有心,知道老祖宗愛吃都給你剝好殼了。但怕老祖宗貪嘴傷胃,隻留下了五個。”
老祖宗的目光有些若有所思,李卉,這一輩的姑娘名字都帶著花名。唯獨三丫頭的名字是個卉字。卉,草之總名也。當初取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為不喜歡寧悅,可如今想想卻有些不同,與眾不同。
“你覺得三丫頭如何?”
“三小姐,很愛笑。”頓了頓,琴兒抬起頭看向老祖宗,“可有時總覺得她心事重重。但相比延平的幾位姑娘,三小姐說不上琴棋書畫精通,可女兒家該會的女紅,烹膳卻是最好的。”
“她可會算盤?”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突然間從老祖宗的口中問出。
琴兒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這個琴兒不知道,但是三小姐身邊的綠婉可是一手好算盤,她還有個弟弟在賬房先生那兒學徒,聽說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前一年二爺去了,留下那筆爛帳,就是這兩姐弟用了三日給算出來的,甚至還將餘錢分的妥妥當當讓二爺家的人說不出一個不是來。我還聽說那三日三小姐的院子可是燈火為熄,那算盤聲更是響個沒聽。”
二爺那筆爛帳老祖宗自然清楚,這二爺是個庶出子,當年一成家就分出去了。因為從沒有想過和現在的老爺也就是李國棟爭過,自然也就安安穩穩的在延平老實呆著。但這二爺也是個不學無術的主,分給他的家當若是好好打理,坐吃個三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偏偏人沒出息,娶進門的人也是些不會打理事的主。一家的賬目亂的跟麻花似的,剪不斷還理還亂。一大家子也隨便這麼過了十幾年,等到二爺眼一閉,腳一蹬,喊著要分家事才發現留下個大麻煩。請了十幾個賬房先生怎麼算都沒讓一府的人安靜過,最後將這個爛攤子扔給了大當家主母老祖宗。
那賬目老祖宗也是看過,整一個無字天書,根本就是鬼畫符哪能叫住是賬。加上當初京城出了些事老祖宗也無心去管這些,便把這件事交給了寧悅,本沒抱希望,想不到不出十日寧悅竟然就把這件事做好。當初沒有細問,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段緣由。
“去跟賬房說,此次回京把綠婉的弟弟叫上。若有人問起就說我手中有些賬目想讓這孩子路上幫忙算算。對了,那孩子叫什麼?”撚起盤中的栗子放進嘴中,先蒸過再炒過一點也不硬,入口化成沙還帶著一絲絲的甜。
“回老祖宗的話,叫倚祿。他還有個龍鳳胞妹叫倚翠,也跟在三小姐身邊做小丫鬟。”
“倚祿,倚翠,綠婉。好名字,三丫頭身邊的人倒是多啊!”老祖宗的眼神變得深邃,幽幽的盯著琴兒,盯著她發毛,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一個笑,“這次回京怕是要久居了,我這心好久沒這麼亂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