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劉季(1 / 3)

聖經上說,人死後,就如同睡著了一樣,不再有思想,不再有生活,不再有計劃,不再擁有生前擁有的所有一切。

劉季本以為自己會就此長睡不醒,直到永恒。若是死亡能用如此輕柔的方式到來,那也還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但他顯然把一切都想象的太過於美好了。因為他不僅還能像個活人一樣正常的思考,而且再一次的醒了過來。

當睜開眼睛蘇醒過來的那一刻,劉季失望的發現,自己仍然身處於地獄之中。相比於之前那無意識的沉睡,現實世界,似乎才是場更加可怕的噩夢!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末日審判嗎?劉季不知道,他隻期待,所有即將降臨到自己頭上的一切,都能來得盡量快一些,現在等待中的那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小刀一般,在將自己用最殘忍的方式淩遲處死。

此刻的感覺,很像一個差生在等待考試成績一樣,明知道在做卷子的時候,自己全是瞎蒙的,但還是希望奇跡能夠發生,能夠給自己一個還算體麵的分數,盡管這種可能發生的概率幾乎低到不存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即將等待末日審判的,除了自己以外,還有那倒黴的張神父。兩個人一起麵對,總比一個人要強一些。能夠有人陪著自己,這讓劉季感到了一絲的安慰。

隻不過,也許張神父年紀比較大,又或者還處於深度的醉酒當中,總之,他現在依然處於昏睡之中,絲毫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由於全身都被捆綁的非常緊,而且嘴裏套著口塞,所以劉季此刻既不能動,也無法說話,隻能無序的東張西望,在緊張而又急促的呼吸聲中,繼續等待著。

張神父在一旁打著巨大的呼嚕,口水如同小溪流一樣,不斷順著嘴裏的口塞,流向地麵。

這間地下室裏頭黑漆漆的,隻有一盞似乎接觸有些不良的白熾燈,在頭頂不斷的閃爍著。劉季記得這間地下室,貌似是由裏到外的第二間,那個該死的光頭邪教徒就慘死在了這裏,被炸成了無數的碎塊。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自己腳下的這個位置,貌似就是當時那個死光頭的半張臉掉落的位置。這麼一想,劉季頓時覺得渾身都開始不自在的顫抖了起來。

等待自己的,又會是怎樣的下場呢?

就在這是,密室的鐵門被推開了,從外麵依次走進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劉季認得,正是之前那個帶著白色恐怖麵具的車夫,另外兩人就不太認識了。

這三個人並排站在了劉季和張神父的麵前,居高臨下的審視著自己麵前的獵物。

白色麵具男看了一會兒,轉過頭問道:“現在該怎麼辦呢?直接做掉嗎?”

“直接做掉?那有什麼意思。豈不是便宜了這兩個混蛋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非常陰冷的響起。說話這人整個頭部都被包在了繃帶內,右手打著石膏,掛在了脖子上,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透著股怨毒的光芒。

第三個人戴著鴨舌帽,之前一直低著頭,此時也突然有些興奮的抬起頭尖聲道:“我有個主意,一定很有趣。你們先挑一個吧,挑完之後,我再告訴你們我想到了什麼。”劉季對這個聲音也很熟悉,加上那張藏在陰影之中的熟悉的麵部線條,幾乎就是一瞬之間,他立刻就知道了此人是誰。這個事實讓他感到更加的絕望了。

此人,正是已經發瘋了的前沛縣縣令之子——陳思聰!最近這一係列的巨大打擊,讓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官家大少,瞬間從天上墜落到地下。此刻的他,完全沒有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隻見他麵色蒼白,眼神空洞,眼袋深的有些可怕,好像一個常年吸毒的蛀蟲一樣。

自己既然落到了這個家夥的手裏,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做好最壞情況的覺悟吧!

繃帶男和陳思聰交換了下眼神,也許他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東西,所以他咧了咧嘴,接著有些殘忍的笑了起來,笑聲中透著一股非常陰森的氣息。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想怎麼玩,隨你們的便,我在外邊替你們看門。結束後,記得通知我進來割人頭,好讓我回洛陽向我的老板交差。”白色麵具男冷冷說完,便當先退了出去,似乎他真的對這裏即將發生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似得。

“哈哈,先挑誰呢?”陳思聰看了繃帶男一眼,語氣中充滿了興奮的抑製不住的顫抖。

“點名吧,點到誰,就是誰。”繃帶男非常公正的建議道。

陳思聰點了點頭,便走到了劉季和張神父的麵前,抬起了一根手指,從劉季開始點道:“點-兵-點-將-點-到-誰-誰-就-是-倒-黴-鬼……”當他念到“鬼”字的時候,手指正好指向了劉季。

早死早超生,來吧!劉季深呼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決定聽天由命。

不過,陳思聰猶豫了一會兒,手指繼續開始動了起來,同時嘴裏念念有詞道:“活-該-被-我-們-玩……”

到“玩”字的時候,很不巧,陳思聰的手指又指到了劉季,他似乎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似得,眼神中突然閃過了一絲怒意,想象是在責怪劉季為什麼總是這麼倒黴,連累他無法做出心滿意足的選擇。他糾結了一會兒,突然眼神一亮,把手指移向了張神父,然後說出了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最後的一個字道:“死!”

“既然命運已經做出了安排,那就是他了。”繃帶男也把手指向了張神父。

還好張神父依然處於昏迷之中,不清楚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情。劉季見這兩個混蛋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在心底也偷偷鬆了一口氣。雖然已經做好了早死早超生的覺悟,但不是還有句話,叫做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隻要活著,就還有一線希望,盡管這個希望現在看起來,越來越渺茫了。

陳思聰解開了將張神父和屁股下的椅子綁在一起的繩子,然後和繃帶男合力把他給抬了起來,準備前往最裏麵的那一間房。

臨行前,陳思聰特意摸了摸劉季的麵龐,同時陰森道:“好東西,當然要留到最後啦。在我們解決掉這個老頭出來前的這段時間裏,你可以盡情的發揮下你的想象力,猜猜我們在裏麵究竟在做些什麼。我建議你,悠著點,可千萬別把自己給活活嚇死了啊!哇哈哈哈哈……”

笑完後,陳思聰便和繃帶男一起拖著張神父,走進了最裏麵的那間房內,然後關上了門。

現在這間昏暗的密室裏,隻剩下劉季一個人了。孤獨感和壓抑的空間,讓劉季幾乎處於崩潰的邊緣。陳思聰說的沒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東西,不是妖魔鬼怪什麼的,而是人自己的想象力。

此刻,劉季的想象力,就如同泄了閘的洪水一般,飛速的朝四周擴散開去,無論怎麼努力想去控製,卻都隻是徒勞。

要是在他們出來前,自己就真的被自己給嚇死了,那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