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老季搬過來的那一大堆書籍,眼睛有點發直。這老季還真的是很實在,讓他幫我找俄語入門的書,老季連英俄詞典都拿來了兩套,但問題是,我英語也不怎麼樣啊!你讓我看個汽車說明書英文版的我還得拜托穀歌翻譯,然後連蒙帶猜的把全文意思了解個大概,但是這麼一本正經的對照詞典,我真心有點發怵。我硬著頭皮拿過來一本,翻了幾頁就哭喪著臉把書扔到一邊了,不是我不看,是真的看不明白。
我悵然若失的在行軍床上靠著鋪蓋卷發呆,腳底下是攤開的幾本俄語入門,我基本上是看十分鍾,然後就有些頭昏腦脹了,雖然我早就知道我沒什麼語言天賦,不過目前這個狀況,我不趕鴨子上架恐怕就會讓毛子把我上架,想了想表皮冒油的烤鴨,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盡管是夏天,但在毛子的地界偏偏冷風襲人,盡管有帳篷的遮擋,我還是忍不住鑽進了被窩,愛咋咋地吧,我恨恨的想著,有能耐明天就把老子拖出去槍斃十分鍾。人們都說,睡不著的時候數羊就能很快睡著,另外還有專家說要保持心靈的平靜,這樣才能很快入睡。不過這一天對我來說,實在是有些疲憊,不光是身體,還有我幼小的心靈,於是,就在一陣東拉西扯的胡思亂想中,我漸漸進入了夢鄉,這是我在遙遠的一九三九年夏天,在毛子的領土上的第一個夜晚,我睡的很安靜。
不過我做夢了,先是夢見自己呱呱墜地,一大群毛子男女都有圍著我嘰嘰咕咕的說個不停,然後我就漸漸長大了,吃牛奶,喝麵包,當然偶爾還有黑乎乎的魚子醬。隨著我年齡的長大,我要出門讀書了,於是俗套的,在村口,有一個瘦削的俄羅斯姑娘,在揮著手等著我回來。
背景自然是夕陽西下,那是多麼美好啊。
不過接下來,就是在軍事學校裏枯燥的學習了,乏味的我差點醒來,接下來,小胡子在西邊開始了帝國崛起的全麵計劃,而小鬼子們也按部就班的在太平洋和中國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雖然這些都隻是在夢中,而且還是夢中的我看報紙得知的消息,盡管我聞的到油墨的香氣,卻依舊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之後,我畢業了,卻被分配到了部隊,我看見了老季,看見了莫茲戈夫,看到了他們眼中對於我這個毛頭小子的輕蔑,我決定和老季去打獵,從而證明我的槍法,但事以願違,我開槍的瞬間,我清楚的看見槍管開始綻裂,鮮明的火焰慢慢的爆裂開來,在那一刻,我的眼前又一次出現了五顏六色的斑斕,出現了那個瘦削的俄羅斯姑娘,卻又在一瞬間,變成了金蓮的麵容,憔悴不堪,我在瞬間便驚醒了過來,看著窗外的魚肚白,我抹著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原來隻是個噩夢。
我緩緩的從行軍床上爬下來,腿腳還有些酸軟,不過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喊我,
“營長?營長?”
是老季。
我還有些昏頭漲腦的,畢竟剛剛從噩夢中醒來,還有些不太適應,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我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拉開帳篷的軟門,朝著老季那張大胡子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