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來曉睡了足足兩天,但她又同時很清醒地保持了對外事物完整的感知,她想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究竟來到一個什麼地方,她想重新接觸所有的聲光線,但這個身體所有部分都不受她控製,莊來曉很清楚自己這種借屍還魂的狀態,可惜的是,這個身體比她想象的難控製多了。
她開始無聊的回憶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然後又怎樣在一片黑暗中聽著別人在她床邊絮絮叨叨,最後接受自己借屍還魂,接受自己來到一個莫名的時空的事實。過程之曲折,精彩過她上輩子二十二年所有狗血劇情。身為億萬身家董事長女兒的她,一夜之間,喪父喪母,男友背叛,財產爭奪,最後還不小心拉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葉綃從高空一起墜落。好不容易從混沌中蘇醒,又在一片黑暗中震驚地聽見一個老婦人哭哭啼啼的講著傻丫從小傻不拉幾的就算了,而且小小年紀又被人騙色怎麼怎麼的,好不容易長到十六吧,就被一塊莫名其妙飛來的磚頭砸暈了,到現在沒醒,她怎麼養了這麼個賠錢貨什麼什麼的.....經過莊來曉深刻地分析,這個老婦人嘴裏的傻丫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不才的她.....
蒼天,她這是招誰惹誰了,不帶這樣仇富的啊!
她還沒有太多心思感歎自己遭遇有多不幸,就被最現實的問題弄的愁眉苦臉,按老婦人如此虐待重傷病人,她很快就會,餓、死、的!每天才半碗粥,稀的和水一樣,這是人的待遇嗎?!
她默默念叨著,既然讓她來到這個身體裏,就拜托原主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她,她真心不想再死一次,還是被餓死的這種這麼心酸的死法...
在莊來曉昏睡的第四天,她終於掙紮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入眼就是一間殘破的茅屋,除了一張她自己正在躺著的床,就隻剩一張不知飄搖過多少歲月的木桌木椅,屋裏的陳設簡單到莊來曉無言以對。
她頭疼的敲敲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在短暫欣喜自己的重生後,她又開始為這個弱的不行的身體唉聲歎氣,雖然前世她身體不能算得上十分強壯,但好歹爬山爬樹不在話下,可是這個身體,力氣小的天生隻能拈起繡花針。
莊來曉捶了捶有些酸軟的四肢,灰色的布簾就被掀起。莊來曉順眼望去,就地被驚了個怔愣。
那是一個不過三四歲的男童,一身被補丁了多次的黑衣,烏色的發用草繩束在了腦後,他垂著眼簾,薄薄的唇緊抿著,整張臉長得十分的精致,如同話本裏那些極美的仙童,但他薄薄的唇緊抿著,表情竟然是奇異的成熟沉默。
似乎是察覺到莊來曉注視的目光,男童終於抬眼,露出他金色瞳眸。
那眼睛美得如同璀璨的陽光,那是一種令莊來曉都驚悸的流光溢彩,她忍不住微微咽了咽口水,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那男童靜靜地望著莊來曉片刻,然後微動唇瓣,清晰地吐出一個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