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輕輕地睨了諾敏一眼。隻見諾敏淺淺地笑了起來,抬頭看著朱元璋說:“諾敏身份卑微,不過是一個側妃,怎敢對這樣的事情生氣。不,諾敏連側妃都算不上,諾敏不過是皇上送給寧王掌控朵顏三衛的棋子。”
寧王聽見這句話,大聲斥責道:“諾敏,住口,休得無禮。”
朱元璋怒視著諾敏道:“大膽!竟敢口出狂言!我看在你們朵顏三衛為我大明出生入死的份上,才封你做三衛指揮使。你不知感激,反倒認為朕拿你做棋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諾敏笑著說道:“諾敏自知無理,懇請皇上賜諾敏溺死。今日是諾敏一人之過,還請皇上放過諾敏的父親脫魯忽察爾,兄長岱欽。”
朱元璋聽見這話,氣得暴跳如雷,指著諾敏罵道:“你以為寧王寵愛你,朕就不敢讓你死嗎?”
寧王趕緊叩首求饒:“父皇,諾敏剛剛受驚,有點迷糊。請父皇不要將她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
諾敏卻依舊挺直了腰看著朱元璋,嘴角帶著輕蔑的笑意。想來想去,還是做唐茵夢最好了,雖然孤獨地活著,至少是自由的。不必委曲求全,也不必整日擔心性命不保。若是一死能回到唐茵夢身上,那也值了。若是從此魂飛魄散,我也認命了。
朱元璋對身後的隨從說道:“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蒙古丫頭,押入宗人府。她想死,我就成全她。”
寧王雖是一臉擔憂,但此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諾敏被帶走。
諾敏在宗人府被關了一晚上,寧王在外麵四處托人想辦法,去求了燕王和晉王,甚至連朱允炆都去找了。
第二天一早,燕王便到宗人府來看諾敏。燕王不解地問道:“諾敏,我以為你身為一個現代人,早已明白如何自保。為了寧王納妃的事得罪皇上,這是何苦呢?”
諾敏笑了笑回道:“我不是為了寧王,我跌落池塘時,有那麼一兩秒我發現自己回到唐茵夢身上了。我跟你不一樣,我不喜歡這裏,我想要回去。所以我寧可皇上賜我一死。”
燕王坐到諾敏身邊說道:“如果你溺死了,發現唐茵夢也死了,你該怎麼辦?做一個孤魂野鬼嗎?”
諾敏冷冷地回道:“但求一試,結果如何我已不在乎。”
燕王無奈地搖搖頭:“想不到你這麼愛寧王。”
沉默了片刻,燕王再次說道:“唐茵夢,知道我為什麼會跌落河裏嗎?”
諾敏輕輕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為何?”
燕王自嘲地笑了起來:“為了救你。那天我在河邊跑步,忽然聽見有人說,有個女的跳河了。我便跳下去救人。後來,後來我親眼看到醫生宣布我死亡,再後來醒來便在這裏了。我不記得有沒有將你救上岸,但像我這樣的人都溺水死亡了,你又有多大希望還活著?”
諾敏低下頭,覺得鼻子酸酸地,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是作得什麼孽?為什麼喝多了非要去摘那朵花,害死自己就算了,卻還要連累別人。諾敏流著淚笑了起來:“周肅,我一定助你達成願望。我不死了,我唐茵夢這輩子最怕欠別人人情,我一定要還你這個人情。”
燕王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下諾敏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燕王走後一個時辰,寧王也倒宗人府來看諾敏了。看他兩眼通紅,神情憔悴,就知道昨晚一定沒睡好。他隔著柵欄問道:“還好吧。”
諾敏看了看他,覺得自己昨天的反應確實過火了。她寧王從來沒有真正的戀愛過,甚至連表白的話也沒說過,她何以這麼激動。她笑了笑回道:“還好。抱歉,昨天一時糊塗,讓你們擔心了。”
寧王看她這麼說,終於鬆了一口氣:“放心吧,我會盡力勸說父皇的。有什麼事,總有為夫替你擔著。”
嗬,有事這樣的話。諾敏點點頭:“那就辛苦你了,要救我出去,怕是要費一番口舌。”
見她如此平靜,寧王到隱隱覺得不安。至少昨天她那麼激動,說明她是在乎他的。那今天的冷淡,又是因為什麼呢?不管了,還是先把人救出來吧。寧王起身叮囑了她幾句,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