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蒙古人中,像你這樣愛喝茶的人很少吧?”
諾敏搖搖頭:“不啊,我們蒙古人每天都喝奶茶,挺好喝的。”雖然蒙古人的奶茶跟現代人的比起來差遠了,但她已經很滿足,這也算是她在軍營中的一個樂趣了。
寧王不屑地笑了下,像是在說那也是茶嗎?過了一會兒徐徐吟道:“以東山之石,擊灼然之火。以南澗之水,烹北園之茶,自非吃茶漢,則當握拳布袖,莫敢伸也!本是林下一家生活,傲物玩世之事,豈白丁可共語哉?”
諾敏聽了之後不明所以,他是在罵我們喝奶茶的蒙古人是白丁嗎?算了,今天本就是為了討好他來的,暫且忍一下吧。於是諾敏依舊笑著說:“王爺,如果喜歡喝茶,諾敏願意經常泡給你喝。”
寧王淡然地問道:“這茶也喝了,有什麼事,你可以說了吧?”
諾敏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說道:“諾敏確實有事相求,明天出兵肅清沙漠,我可不可以不去?”
寧王看都不看她一眼,說道:“你貴為三衛的指揮使,怎麼可能不去?”
諾敏趁他沒注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在心裏罵道,你還好意思說!前幾天神秘兮兮地,叫我把岱欽借你一用,說是送重要的折子去京師。如今看來,是故意支開岱欽,然後騙我上戰場才是真。太狠毒了!
想到這裏,諾敏狠狠地拍了下石桌,不想用力過猛,疼地自己叫起來。揉了揉手掌,說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支開岱欽,然後說帶我去肅清沙漠,你想把我害死在戰場上?嫣妃流產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怎麼做,你們才肯原諒我?”
寧王撫額說道:“諾敏,你在胡說什麼?肅清沙漠是朵顏三衛的職責,關嫣妃流產什麼事情?”
難道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諾敏壓低了聲音,柔和地說:“可是我不會武功,我去了隻會添亂,所以還是讓我留在大寧吧,大寧也需要有人看著啊!”
寧王沉思了片刻說:“諾敏,你太謙虛了,你以一敵百的事跡草原上三歲的小孩都知道。再說大寧有你父親,脫魯忽察爾守著,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果你實在想留下來,就叫你父親跟我去肅清沙漠吧!”
諾敏想了想父親那老寒腿,還要叫他騎著馬去打仗,實在也太為難了,於是咬咬牙說:“不必了,去就去,大不了就死在那裏,到時候記得把我屍體抬回來!別狠心地,把我屍體扔在亂葬崗裏。還要記得在我的墓碑上刻著,愛妃戰死於沙場!這樣一命抵一命,我也不欠你和嫣妃了!”
寧王笑了笑,抱拳說道:“愛妃謙虛了,本王武藝不精,到時候還需要愛妃多護著點。”
諾敏聽他這麼一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端起桌上的茶,又喝了一口後說道:“這茶確實不錯,喝得本王肚子有點餓了。加上愛妃答應陪本王去肅清沙漠,本王心情大好,胃口也跟著好了起來。我決定跟孟護衛,出去好好吃一頓,謝啦!”說罷,笑著離去了。
諾敏氣得使勁踹著石桌,一不小心,又撞到桌子上,疼得自己哇哇叫。
珊瑚趕緊上前扶著說:“娘娘,你這是生哪門子的氣啊?嫣妃流產,王爺又沒怪你。那天你暈倒在嫣妃院子,還是王爺抱你回來的。我明明聽見王爺對你說,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別放在心上。你自己還嘔什麼氣啊?”
諾敏看了一眼珊瑚,委屈地說道:“你們都被騙了,他就是一個白眼狼。他嘴上不計較,其實心裏恨死我了。我人在寧王府中,他就算恨,也不能把我怎樣。他要是打我罵我,傳到你們丫鬟仆人耳裏,也是笑話。但如果把我騙上戰場,到時候偷偷把我滅了,大家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被元賊殺死的,還是被他殺的。”
珊瑚一臉詫異地問道:“娘娘,你怎麼這樣想啊?王爺是個好人,這不僅王府裏的人知道,就連大寧的老百姓提起來,也是一個勁地說好。他怎麼會設計害你呢?我看你是好久沒打仗,腦子悶壞了吧?”珊瑚跟諾敏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知道她這個人既隨性又沒架子,因此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
諾敏哭喪著臉說:“你看,這就是他的陰險之處,你們個個都說他好。到時候我真死了,也沒人會懷疑他!珊瑚呀,我若真死了,記得初一十五為我燒香啊!還要記得告訴岱欽,一定要查明我的死因!”
珊瑚懶得理她,自個收拾茶壺茶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