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到此話心中大喜,向乃兒不花告別後,便快馬回營向燕王稟告這個好消息。
燕王首次出兵,便不費一兵一卒降了乃兒不花,心中自然是歡喜無比,當即下令重賞三軍。
那一晚朵顏三衛的士兵們全都圍著篝火喝酒慶祝,諾敏也被士兵們拉著一直勸酒。就在她喝得微醺時,方才想起整晚都不曾見過岱欽。她知道岱欽向來孤僻,但沒想到竟連自己的慶功宴都不屑於參加。於是她抱起一壇酒,決定去帳篷找他,與他好好喝一頓。
進了帳篷後,卻發現岱欽躺在地上,麵如死灰,滿頭大汗。她使勁地叫他的名字,他微微睜了一下眼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想要將他搬到床上,無奈他個子高大,身材精壯,她根本挪不動他。
諾敏趕緊跑到外麵叫來兩個士兵幫她把岱欽搬到床上,又命人去請軍醫來。軍醫把了把脈後說:“岱欽大人隻是中了蛇毒,沒有什麼大礙,服下幾粒解毒的藥丸就可以了。隻是這期間需要有人照看,因為中了此毒會時冷時熱。”
諾敏這才記起,昨晚自己被蛇咬,岱欽幫她吸去毒血。想不到岱欽因此而中毒,她心裏別提有多自責多難過了。
送走軍醫後,她便將藥丸細細磨碎,喂岱欽服下,一直守在他的跟前寸步不離。他冷了,她就幫他蓋上被子;他熱了,她就幫他擦去汗水。一直守到天亮,實在熬不住了,才靠在他的旁邊睡下。
岱欽醒來後,發現她靠在旁邊,怕她著涼,便將她抱到過來蓋好被子。看見她酣睡的樣子,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他征戰沙場多年,從來都是身先士卒,殺得最凶最狠的一個。因為他覺得沒有什麼好怕的,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即便是死在沙場上,也算是死而無憾。但現在他卻開始懼怕死神,怕哪一天他再也看不到眼前這個女子。她竟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偷走了他的心。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她的肌膚像牛奶般光滑細嫩,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捧著她,好像他稍一用力,她就會化在他的手中。
諾敏感覺到臉上熱的發燙,也睜開了眼睛。醒來後發現岱欽的手放在她的臉上,她想要掙脫,岱欽虛弱地說道:“不要動。”她又乖乖地躺著不動了。
兩個人從前麵對麵時,不是在吵架就是在訓話,像這樣靜靜地麵對彼此,倒還是第一次。他的眉毛是這樣的好看,還有他性感的胡渣,諾敏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不去觸摸他的臉龐。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中毒了?”她突然問道。
“昨天一大早就知道了。”岱欽回道。
昨天一大早,也就是說去乃兒不花營地時,他的身體就不適了,但是他從頭到尾看起來都是那麼鎮定和淡然。他不說,是怕她擔心嗎?想到這裏,諾敏竟有些心疼,生氣地問:“那為什麼不早點看大夫?”
岱欽看了看她撅起的嘴唇,像櫻桃般可愛,笑了笑回答:“我服了自己隨身帶的藥。等發現沒用時,已經動不了了,我還以為會死在這個帳篷裏。”
聽到這句話,一股心酸湧上了諾敏的心頭。幾個月前她也生過一場重病,半夜三點疼地在地上打滾。想要打電話給朋友,又怕別人不理她,最後自己打了120。那一刻她也以為自己會死在那間小公寓裏,直到屍體臭了才會被人發現。這種孤獨無助的感覺,她太清楚了。
想到這裏,她緊緊地抱住了岱欽,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說:“你是我的手下,沒有我的同意,閻王不敢收你。”
岱欽聽到這句話,也緊緊地抱住了她,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頭發。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兩個人就這麼抱著,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帳外有人來傳話,說燕王殿下要見諾敏。諾敏才起身,為岱欽蓋好被子,整理一番便去見燕王了。
燕王見到她,像是見到了一顆福星般:“諾敏,我跟乃兒不花一切都談妥了。我決定即刻班師回朝,向父皇稟告這個好消息。你先跟我回京師,再隨我回北平好嗎?”
昨天以前,諾敏確實一直幻想著可以跟他去北平,這樣她就可以徹底遠離軍營和戰場了。但此刻她卻猶豫起來,脫魯忽察爾雖然嚴厲,但他對諾敏的關心是毋庸置疑的。為了讓諾敏盡快康複,他派人四處去收集名貴藥材。岱欽雖然冷淡又嘮叨,但是每次她無助時,都是他在旁邊支持著她。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家人嗎?如果就這樣跟燕王走了,該如何跟這些家人交代呢?
她遲疑了片刻回道:“燕王殿下,雖然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諾敏畢竟是脫魯忽察爾的女兒,如果就這樣跟你走了怕是不合適。而且現在我也不是那麼討厭軍營了。”
燕王聽她這麼說,頓時明白了:“沒關係,如果哪天你在朵顏衛呆膩了,我燕王府隨時歡迎你。在這個時代,你我是最親近的人。”
諾敏感激地向他點點頭。兩人就此作別,各自班師回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