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拳高手黝黑的臉蛋笑得樸實,臉部的線條越發崎嶇。
似乎要證明他棄暗投明的決心,他加大了腳下的力道,隻見黢黑泥濘的大腳青筋暴起,給白胖男人來了一個麵部馬殺雞。
嘿,這叫一個地道!
地上,白胖男人痛得齜牙咧嘴。
注意,這是一個形容詞,因為男人根本不敢張嘴,生怕一不留神就嗦到腳趾頭。
敵人的強大令人生畏。
而隊友的背刺令人宮寒。
白胖男人也不知道從哪生出了力量,像是一隻過年要宰殺的豬,發出了一聲長鳴,緊接著蛄蛹起來,任是四個男人合力壓製,他也衝出了桎梏,一腳踢在了泰拳高手的身上。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技巧不值一提。
黑瘦的阿泰像是秋後螞蚱,被過年大豬壓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但習武之人,是有些百折不撓在身上的。
隻見阿泰放棄了平生所學拳法,改用了保命指法。
即,雙手交叉握緊,拇指合在上方。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白胖微微起身,企圖臨終碾壓之際,阿泰倔強翹起的拇指直搗黃龍,朝其菊部捅去。
“啊!”
一聲慘叫響徹海島。
被壓成肉餅的阿泰踉蹌起身,和菊部火辣辣的白胖扭打在一起。
秦以漾看得聚精會神。
哪一方落敗,她給哪一方加油。
他們你追我趕,一路打上了山,最後打著打著,泰拳高手占了上風,一腳把白胖踹下懸崖,而白胖做鬼也要拉一個墊背的,熊抱住了阿泰。
就這樣,二人滾下了懸崖,摔進了海裏。
秦以漾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阿門。”
此時,禱告的秦以漾還不知道,多年以後,有人在這塊海域挖出兩具緊緊相擁的屍體。
經鑒定,兩具無名男屍,一個25歲,一個38歲,不同人種。
同性,異國,忘年。
他們的故事被一個擁有黃金右臉的背包客作家寫成了書,感動了無數人。
最終,人們把他們二人合葬在一處,修建了一座墳墓,讓他們生生世世,都能和愛人靈魂相依。
而這個島嶼也成了一個旅遊景點。
全世界的情侶都會來到墳頭合影。
希望他們也能像這二人一樣,生死相依。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壞人墜崖後,秦以漾才把目光看向了薄氏兄弟。
天空陰沉,烏雲飽滿雨水。
一行人打算先回山洞。
路上,聽了薄氏兄弟的話,秦以漾才知道她在島上的這段時間,海城發生兩件大事。
一是,她和陸晏之失蹤,秦家、沈家和陸家都找瘋了。
二是,沈顏越獄了。
沈顏就像是憑空從看守所裏消失了一樣。
除了薄明澤,沒人看到她。
因為越獄後,沈顏來到了薄家。
“她就像是忽然出現。”薄明澤回憶道,“我後來查看了家裏的監控,都沒有發現她是怎麼進來的。”
秦以漾不在乎沈顏是怎麼沒的,更在乎另一件事情:
“沈顏和你說了什麼?”
薄明澤回憶道:
“沈顏說我和她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她讓我娶她。”
“她還說了很多,但是瘋瘋癲癲的,沒什麼邏輯。”
秦以漾眉頭緊鎖。
注定。
這兩個字太有宿命感了。
像是一個從上帝視角旁觀著男女主角相知相愛的看客,評價著故事中的主角。
“之後呢?”
“之後我報了警,被她發現,她跳窗戶逃走了,當時她一瘸一拐,我還以為她跑不遠,早知道如此,當初我應該砸煙灰缸下去。”
秦以漾一怔,“你還真狠心。”
她不喜歡沈顏不假。
可薄明澤卻未免有些薄涼。
畢竟曾經的薄明澤一門心思喜歡著沈顏,甚至為了證明他的一腔愛意,而對身為未婚妻子的自己不假辭色。
薄明澤聽出了嘲諷,下意識辯駁道:
“不是的,我隻是……被她裝出來的善良給騙了,我不喜歡她。”
秦以漾揉揉腦袋,不想聽這些。
沈顏自作自受,又越獄逃跑,罪加一等,她不會同情一個罪犯。
隻是有些感慨。
曾經,自己被婚約束縛,夾在薄、沈之間。
她是他們轟轟烈烈愛情的絆腳石。
她是網友們口誅筆伐的第三者。
還以為他們的感情多麼真誠,沒想到,是這樣相看兩厭的結局。
一想到原劇情中,自己乃至整個秦家都要給這兩個人的愛情鋪路,秦以漾就覺得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