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忽然照在我眼前的藍色天空上,他又微笑了。
我知道我這個回答很傻,但是我的目的隻是為了吸引他與我談話,所以我也管不了那麼多。
“我是一個很好奇的人,我喜歡對我不知道的問題全部了解,”我看著他,“尤其是在我要死的時候,而我也相信,你花廊下的那些花,應該不急著這一天的花肥吧?”
“那些來到我這裏的美麗使者,在她們死之前,我都會讓她們把生前的故事告訴我。我允許你在講故事的時候,問你想問的問題。反正,我無聊,而且我的時間很多。”好看的眼睛藏在長長的睫毛下,散發著幽深的光。
他說出這樣的話,讓我驚喜又意外。
一個擁有這樣的豪宅,這樣的富貴,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能力的人,為什麼會無聊到聽別人講故事?
“公子是個不尋常的人,”我試探地說道,“公子在這裏住了多少年?”
“叫我安箬,”他看著我,“每個使者來這裏以後,我都會讓她們叫我名字。”
隨他喜好。
“安箬公子在這裏住了多久?”我問。
“十年。”安箬微笑。
十年?十年就把他無聊成這樣了?他一天到底是過著怎樣的生活?
不過這不是我在意的重點。
“我聽侍女說,安箬公子不是本地人,那麼公子之前是哪裏人呢?”我試探地問。
“我隻能告你我不是東方人,而且我已經在這個世上活了三百年。”他微笑,“另外,叫我安箬就好,我喜歡這個東方名字。”
三百年?一個活了三百年的家夥就能讓紫羅王子那麼看重?
還有,他說什麼東方西方?他難道不是妖嗎?他應該說妖界、人界、魔界才對。
但我對這些沒問,因為我想知道其他更重要的。
我已知道他的無聊,是與他漫長的歲月有關。於是,我問出接下來的問題。
“王子和你一定認識了很多年,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五十年前吧。”安箬說道。
那麼長?
“這五十年,你們簽了多少契約?”我問。
安箬笑了笑,看著我,“加上你這次,有十次。”
原來我經過的那個花廊,已經埋了那麼多具屍體!那混賬家夥!
“為什麼每次簽契約,都要讓一個少女死去,是怕她們泄密嗎?”我問他。
“你確定,要這樣一直站著和我聊天嗎?”安箬沒有回答,而是抬了抬他那長如蝶翼的睫毛,問了我這個問題。
我向簾外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的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坐畢,然後抬頭看他,“可以了。”
他微笑,“有舒適的地方,為什麼不選?”
我笑了笑,“我師父告訴我,坐冷板凳的人命要活得長一點,我還有好多問題不清楚,所以我讓自己活得長一點。”
安箬的眼睛忽然變得流光溢彩,“她們都沒有說出你這樣的話。不過,你那句話的意思,難道說我會活得不長?”
我可不敢得罪他,“當然不是,我說的是我們這樣的人,你和我們不一樣。”
“我確實和你們不一樣,”安箬慵懶地支起腦袋,看著我,“因為,我很多年前就已死去。”
我看著眼前的大活人,眨了眨眼,“這是個玩笑嗎?”
“把你的手給我,”他微笑著向我伸出手,“我讓你看看是不是玩笑。”
他的眼神沒有戲謔。
難道不是?
我把手伸給了他。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心髒的位置。他的手冰涼,沒有一絲的溫度。
當我摸到他的胸口的時候,我忽然吃了一驚,“為什麼你沒有心跳?”
他放開我的手,微笑著看著我,“我的生命之花早在我十七歲那年凋落,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一個會行走的身體而已。”
他的話讓我打了一個冷顫。
我以前聽養母說過許多鬼故事,有借屍還魂的,有靈魂寄居在木偶上的,卻從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
明明是會說會笑的人,卻偏偏沒有心跳,他到底是人,還是木偶?
安箬看到了我的驚訝,他微笑著說道,“很多人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他們不知道,我是一個被放逐的人,沒有未來,隻有現在。我的人生不會前進,隻有停止。我永遠活在孤獨的詛咒中。”
孤獨的詛咒?
因為這個詛咒,所以他才會在那些女孩死之前,聽她們講述她們的故事?
但他說的“現在”、“停止”的話,我卻不是很明白。
他是被什麼放逐?誰給他下的詛咒?
然而,想到更重要的話題,我還是忍住了好奇。
“可是,你為什麼要殺死那些給你講故事的女孩呢?既然孤獨,為什麼不讓她們陪著你?”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