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自強問劉正:“你們回來的時候有人看見麼?”
劉正說:“有幾個鄰居看見了。還來家裏坐了一會,不過槍和東西我們都藏在車裏,他們沒看見。”
聶自強想了想,搖搖頭:“太危險了。我們馬上走,去自平家。”
眾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匆匆吃過飯,便在李自平家屋內揮鍬挖地。
他們要挖一個地窖,類似於申有富家的藏寶地窖。
李自平扔掉手裏的煙頭,見聶自強看著窗外呆呆的出神,便走了過去,問道:“隊長,想什麼呢?”
聶自強喃喃的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李自平奇怪的問:“什麼不能在這樣了?”
聶自強回過身來,表情嚴肅:“我們現在就像喪家之犬一樣,總是晝伏夜出。所有的去處也隻有你和劉正兩家。身上的槍甚至不敢讓老百姓看見。所以,”他深吸一口氣“我們需要一塊根據地,一個可以白天隨意活動而不必擔心招來鬼子的地方。”
李自平呆了半晌,才問道:“我們該怎麼做?”
聶自強顯得胸有成竹:“我們去任家,全麵了解一下西平的形式,然後再說。”
坐在炕上的文章微微點頭。聶自強能這麼快發現這個極重要的問題,並且已有解決的辦法,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同時這也表明聶自強經過這段時間的曆練,思想正在逐步成熟,漸漸具備了一個領導人應有的深思熟慮。
聶自強和李自平來到任家的時候,任非凡已在門前等候。看到二人到來,他快步上前,攜了聶自強的手說:“聶兄,我們快進去,爺爺已經等了很久了。”
三人走進客廳,廳中白氏姐妹正陪著一個老人說話。看到聶自強進來,姐倆笑意盈盈的站起,點頭示意。
端坐在主位的老人大約六十幾歲的年紀,花白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一身藏青色福字團花便裝,麵容清矍,兩道長壽眉,一雙丹鳳眼,目光深邃,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三縷長須,也是白多黑少。手裏拄著盤龍拐杖。隻是坐在那裏,卻從容中透著威嚴,淡定中露出豪邁。
任非凡介紹說:“爺爺,這位便是聶自強,這是李自平。聶兄李兄,這是我爺爺。”他是晚輩,不便提及長輩的名諱。
聶自強拱手,深施一禮:“小子聶自強,見過任先生。”李自平也是拱手施禮。
任老先生站起來,微一躬身,說:“前日凡兒遭逢歹人,多承小友援手,今日略備幾杯水酒,聊表謝意。”
聶自強忙說:“老先生太客氣了,叫我自強就可以了。”
任老先生點點頭:“那老夫就不客氣了,自強,坐下說話。”又揮揮手,請李自平坐下。
旁邊的侍女送上熱茶,聶自強略略喝了一口,便從李自平手上接過兩個卷軸。雙手送到任老先生麵前,說:“這是近日偶然得到的書畫,送給老先生賞玩。”這兩幅字畫是從申家劫來了,聶自強挑了又挑,又請文章參謀了一番,才選出來這兩幅精品。
任非凡和白如雲兩人接過卷軸打開,正是一副八大山人的《瓶菊圖》和張旭的一幅狂草。
任老先生一生精研國學,對書畫之道也有極深的造詣。他家財豐厚,平時收羅的精品也不在少數,這時卻看的呆了。
良久,他才長籲了口氣,說:“自強,你的這份禮物可是太珍貴了。”
聶自強笑道:“禮送識家,老先生喜歡就好。”
任老先生哈哈大笑:“喜歡,喜歡,自強,一會我們好好的喝上幾杯。”
任非凡幾次想要開口詢問書畫的出處,卻都勉強忍住。他看看喜不自勝的爺爺,又看看含笑不語的如雲,暗想:我的涵養功夫,終究是差了一些。
這時酒宴已經擺好,侍女請眾人入席。側廳中的圓桌上放著十二道菜,或雕龍,或刻鳳,或是海中珍饈,或是山間美味。哪裏是吃食,分明是一道道精美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