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驚訝:“真的,我怎麼不知道呢?他都沒告訴我。”
鐵環無奈地說:“斧頭那人你還不知道,什麼都藏在心裏,也是命運弄人,當時那種毫無希望的生活,他妻子提出離婚也正常,斧頭心腸好,也不想拖累她,也就離了。”
“他一直想讓自己的孩子,有個幸福的童年,不要像他那樣。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孩子有斧頭那樣的父親,也許能比我們強。”
“當初他妻子那麼相信她倆能過上好日子,到頭來竟是這樣,我覺得斧頭就算為了寶寶也會和他妻子複婚。”
我聽見鐵環的歎氣聲,“這麼說吧,可能沒有機會了,他妻子把斧頭罵得一無是處,自私無情無義,她的心傷透啦。”顯然鐵環還知道些什麼,他沒說。
“那能一樣嗎,斧頭一直執著自己的夢想,他並沒有錯啊。”
“其實他妻子提出離婚我能理解,我也體會過什麼叫絕望。”鐵環的聲音異常的沉重。
“最可憐的是孩子,要在單親家裏長大,那種生活我最清楚了,一個多餘的人,除了孤獨還是孤獨,四周永遠是冰冷,別人的太陽是金色的,自己的永遠是灰色的,無論冬夏都感覺不到溫暖。斧頭一心想等自己準備好再迎接寶寶,給寶寶一個沒有缺憾的童年,難道這就是人生嗎?”
“斧頭一心放在夢想上,全力執著自己想要的,咱倆說他挺自私的,也挺傻的,也許那叫執著。但是對他妻子來說那是冷酷,他沒有考慮到他妻子的感受,可是話說回來,要是斧頭的夢想實現了,結果又不同了,人生也許就是一線間的選擇,其實斧頭挺可憐的,他送給所有人希望卻要自己承擔絕望。”
斧頭那冷冷的眼神和深深的額頭紋又浮現在我眼前,那是一個被夢想和現實扭曲的人,他的扭曲不是從表麵看那麼簡單。
“我、娜娜、斧頭都是不幸的孩子,那孩子竟也是這樣。斧頭那麼愛他的孩子,他應該恨透了他妻子。她不管不顧地讓孩子提前來到世上,結果要用一生的淒苦作為懲罰,看樣子他妻子當時也是鐵了心要離婚的。”
鐵環說:“走投無路了,熬不下去了,也就這結果,貧賤夫妻百事哀。”
“也許這就是夢想的代價。可斧頭不是無情無義的人。”我腦海裏浮現出他為曾經的愛人寫的詩句:“我的愛不是監獄,一座港灣,為你補給勇氣和歡樂,讓你有力量成為真正的你,愛你才給你自由。”愛也是斧頭的信仰,怎麼會是這樣愛世界?
鐵環打斷我的思緒:“離都離了,還說什麼情義,生活也就是那麼回事。貧賤夫妻剩下的隻有悲哀的生活。看來隻能等到共產主義我們才能真正成為自己。對了,你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嗎?不用客氣,直說。”
“啊,我想問一下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要是沒有合適的介紹些生意給你。”
“原打算開一個家電修理部,看來不行。現在東西便宜,壞了就直接扔了,我倒是想幹點什麼,就是缺手藝,現在我還得跟著娜娜去上大學,正煩著呢。”
“娜娜考上大學了?你把電話給她我叮囑幾句。”說完我滿心期待地等著。
鐵環壞笑:“娜娜不在家,大學離你老家不遠。有機會再叮囑吧。你到底要給我介紹什麼買賣,別忘了我叫鐵環。”
我像泄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把我遇到李氏父子的事情簡單地講給鐵環。鐵環非常感興趣,我和鐵環一直聊了很久,我盼望娜娜能突然回來讓我聽聽她的聲音,娜娜的一根發絲都能給我灰色的世界繪上色彩。最後電話快沒電了,娜娜也沒回來。我從來沒祈求什麼,隻是想能感受你的快樂,我即將踏上遙遠的路途,希望你不要忘了我這個過客。
電話掛斷後,虎子興衝衝地跑進來,我和虎子說鐵環非常感興趣,我向他簡單介紹一下鐵環的情況,當然是不完全屬實的。虎子很開心,馬上給他父親打電話,他這風風火火的性格讓我感到親切。
夜深了,虎子鼾聲如雷,我輾轉難眠,也許因為床鋪有些潮,也許因為沒聽到娜娜的聲音。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又回到那裏,在點滴間尋找你,我無數次回到你身邊,品嚐你的微笑。看著你向我走來,看著你越來越近,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你。無奈讓你我擦肩而過,隻能再一次看著你越行越遠,我的心也越來越痛。我還能做什麼,能換你轉頭看我一眼。我是那麼無力,隻能看著你,看著你又一次離開。我又一次痛徹心扉。我的心一直隨著你,娜娜你感覺到了嗎?
清晨,女孩送來早餐;吃過早飯我們又到服裝廠去看看,安排妥當後便乘客車回虎子家。在這裏遊玩兩天。
我訂的東西陸續到貨,李伯和虎子幫我清點貨物,唉,奸商也是大有人在,送來的本子平均也就十幾頁,鉛筆不知道是哪輩子的陳貨,還有那些如同石塊一樣的橡皮,最可氣的是送來的學習機,一堆裏也沒找出幾個好使的。好在其他的都還過得去。李伯仍舊勸我等過了雨季再進山,現在進山實在太危險,我無法解釋,隻能委婉地堅持,李伯明白勸不住我,隻好著手為我安排進山的事情,虎子幫我聯係進山的挑夫還有租借驢馬等。經過多次溝通,鐵環已經同意經營這裏的特產,鐵環正在娜娜學校附近尋找店麵,李伯在挑選最好的貨物準備運給鐵環,萬事俱備。等服裝和學習機送過來我就可以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