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亞特裏·斯皮瓦克,出生於印度加爾各答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是印度獨立後的第一代知識分子,也是當今世界首屈一指的文學理論家、文學批評家和翻譯家。斯皮瓦克早年師承美國解構主義大師保羅·德曼,獲得康奈爾大學博士學位,在20世紀70年代曾因將解構大師德裏達的《論文字學》引入英語世界而蜚聲北美理論界,後又以演講的雄辯和批評文風的犀利而馳騁於80、90年代的英語文化理論界。斯皮瓦克現為哥倫比亞大學人文學科講座教授,比較文學與社會中心主任。由於斯皮瓦克對當代人文社會科學做出的突出貢獻並產生巨大影響,我國一些知名高校如清華大學等聘請她為外語係的客座教授。
斯皮瓦克的研究十分廣泛。這主要得益於她個人豐富的生活和求學經曆,一方麵她有第三世界的背景和血統,另一方麵她在西方接受了多年的高等教育。這就讓她熟悉東方文化與語言的程度遠遠高於西方學者對此領域的研究,而對於西方的文化和語言,她的研究基礎又高於東方學者。由於個人豐富的生活和求學經曆,斯皮瓦克學術呈現出跨學科的多重身份。她在各個領域都有傑出的貢獻。她同愛德華·薩伊德、霍米·巴巴被稱為後殖民理論的三位大家,其成就至今無人超越;她還因在文學理論的傑出貢獻被哈佛大學譽為“世界頂尖的文學理論家之一”。同時斯皮瓦克並不將自己的研究局限於這兩個領域,而是打破了專業的限製,橫跨多種學科,吸收多種流派的思想,在其他領域也頗有建樹,尤其是在翻譯研究領域,特別在女性主義翻譯領域中被公認為是女性主義翻譯理論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翻譯成就了斯皮瓦克。她因對雅克·德裏達的解構主義代表作《論文字學》的英譯本的翻譯而成名,隨後她出版了《翻譯的政治》、《底層研究:解構曆史編撰學》、《關於翻譯的問題:遊移》、《底層人能說話嗎?》和《瑪哈斯韋塔·德維
:譯者序跋》等多部涉及翻譯問題的文章。 斯皮瓦克建樹頗多,本書擬研究她獨特翻譯思想的背景。 雖然斯皮瓦克的理論豐富多麵,但卻與其學術背景息息相關,她出生於印度,庶民學派是她理論的主要形成原因,而她本人也是庶民學派的核心人物。如果深入地研究斯皮瓦克的理論,不難發現,無論是她的後殖民觀點、文學觀點,還是翻譯觀點,無一不滲透著庶民學派對其的影響;而同時,因為一方麵她有第三世界的背景和血統,另一方麵在西方接受了多年的高等教育,這就讓她熟悉東方文化與語言的程度遠遠高於西方學者對此領域的研究;而對於西方的文化和語言,她的研究基礎又高於東方學者。斯皮瓦克對庶民學派的貢獻巨大。 首先,斯皮瓦克熟悉西方理論與印度本土的社會曆史和現實,在庶民學派上比其他成員更有深度和廣度。 再次,她所研究涉及的學科領域也是庶民學派內部成員中最廣泛的。 最後,她是庶民學派內部第一個將該學派理論上麵的嚐試運用到文學與語言的批評上的學者。斯皮瓦克把庶民學派的思想融進了自己各個領域的研究中,使自己研究的每個領域都看起來不是很界限分明,而呈現出融會貫通的局麵。也正是如此,很多理論家和學者認為她的思想晦澀難懂,語言複雜,體例困難,第一次閱讀她的作品的讀者可能會感到麵目可憎,難以接近。甚至於英國馬克思主義批評家伊格爾頓指責斯皮瓦克的理論矯揉造作、故作晦澀、術語泛濫、修辭混亂。而這其實正是她獨特之處。 斯皮瓦克翻譯思想也不例外。現在很多研究斯皮瓦克的學者隻是探討其翻譯理論的後殖民視角、女性視角,卻無視了她的庶民學派背景和視角。可以說,庶民學派如同斯皮瓦克翻譯思想的土壤,如果研究斯皮瓦克的翻譯思想,而不對其庶民學派做出任何了解,不深入研究斯皮瓦克在庶民學派的發展和前進中所做的貢獻,那麼關於斯皮瓦克翻譯思想的研究必然會缺乏背景和支撐性的東西。正如羅伯特·楊所說,要理解斯皮瓦克的學術思想,必須要把她的思想放回到本土語境。總體來講,斯皮瓦克的翻譯思想滲透著庶民學派的觀點,而又影響著庶民學派的觀點。 其次,斯皮瓦克的翻譯思想深受其文學背景的影響,斯皮瓦克終生的職業是研究比較文學,且在文學方麵成績斐然,其深厚的文學研究背景和理論造詣也影響著她的翻譯思想。 最後,斯皮瓦克是一名具有鮮明的後殖民特色的女性主義者,她被譽為後殖民主義的三劍客之一,憑借著其女性的身份和特殊的性別敏感,把其後殖民主義思想與女性主義思想融入了自己的翻譯思想中。 總體來說,斯皮瓦克的翻譯思想呈現出如下幾個特點: 其一,女性主義的特征。斯皮瓦克被公認為是女性主義翻譯理論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與女性主義翻譯理論的其他代表人物,如雪莉·西蒙、洛麗·張伯倫、路易斯·馮·費拉德、芭芭拉·戈達爾德和蘇姍·巴斯奈特等齊名。她的女性主義翻譯理論關注翻譯中“他者”的存在,提倡“他者”顯身。 其二,解構主義特征。斯皮瓦克的翻譯理念深受德裏達解構主義思想的影響。斯皮瓦克的成名與德裏達有直接關係。當時曾在一所名氣不大的大學任英文係教師的斯皮瓦克,通過翻譯介紹德裏達及其後結構主義理論,一下出了名,並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斯皮瓦克不僅是德裏達著作的主要翻譯者,而且也是對德裏達思想把握最為準確的研究者之一。解構主義者攻擊的是邏各斯中心主義或稱之為二元獨立的思想傳統,提倡打破秩序然後再創造更為合理的秩序。解構主義直接對人類文化傳播載體——語言提出了挑戰。德裏達以人的永恒參與為理由,認為寫作和閱讀中的偏差永遠存在。在閱讀中,文本不能隻是被閱讀成單一作者在傳達一個明顯的訊息,而應該被閱讀成在某個文化或世界觀中各種衝突的體現。一個被解構的文本會顯示出許多同時存在的各種觀點,而這些觀點通常會彼此衝突。將一個文本的解構閱讀與其傳統閱讀來相比較的話,也會顯示出這當中的許多觀點是被壓抑與忽視的。斯皮瓦克的翻譯思想很明顯受益與此。一是體現在解構基於邏各斯中心主義或二元獨立的“宏大敘事”上;二體現在對被壓抑與忽視的“他者”的關注之中。 其三,後現代主義特征。西方當代文論發展過程中,有三個時期的人文思潮成為翻譯理論的主要源頭。第一時期是古典主義(Classicism),第二時期是現代主義(Modernism),第三時期是後現代主義(Postmodernism)。後現代主義始於20世紀50到60年代,以法國反傳統浪潮興起為標誌,福柯(M.Foucault)、德裏達(J.Derrida)、利奧塔(J.F.Lyotard)等為代表。後現代主義作為一種社會文化思潮,對世界各國產生了廣泛的影響,當時幾乎所有的文化領域都受到了後現代主義思想的衝擊。它以批判和背離現代主義為標誌,其目的是消除現代理論和摧毀現代文明套在人們身上的枷鎖。同現代主義相比,後現代主義思潮的基本特征表現為:(一)非深度性。(二)多元共生性。(三)思維的否定性。(四)消解話語權力等等。隨著後現代主義的興起,當時正值婦女解放運動的第二次高潮,女性主義理論也隨之澎湃發展。早在大規模的女性主義運動開始之前,就有一些零星的女性主義思想和代表人物出現。最早的關男女平等的思想可以追溯到兩千多年前古希臘時期的柏拉圖(Platon),美國女性主義哲學家艾莉森·賈格爾就把柏拉圖視為第一個女性主義者。此後,湧現了一大批提倡男女平等的學者,如法國的彼森(Christinede Pisan)、英國的埃斯泰爾(Mary Astell)等等。隨著18世紀法國大革命的爆發,第一次大規模的女性主義運動也隨之興起,並且在這次運動中,產生了最早的女性主義流派—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與之後的激進女性主義、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社會主義女性主義一並稱為現代女性主義。現代女性主義可以說是女性主義在沒有與後現代主義相結合之前的主要特征。從表麵上看,後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似乎毫不相幹,後現代主義關注意義、解釋和二元論;女性主義關注實現婦女解放的政治目標。但實質上二者具有較高的一致性。兩者都是有意顛覆現存傳統的理論思潮;兩者都具有努力按照理想計劃來改變現實社會的實踐特性;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它們雖然一直各自獨立地工作在一個共同的領域內,但兩者在反對父權製,反對二元對立,及解構理性、知識、強調差異性和多元論的問題上,有著本質上的一致性。斯皮瓦克作為一名女性主義翻譯理論的代表人物,必然的會在她的翻譯理論中烙有後現代主義的特點。 同時身為後現代主義的大師,福柯提出了著名的權力理論,包括宏觀權力和微觀權力。他認為權力的實施創造了知識,知識本身又產生了權力,權力由話語組成,話語是權力的產物,在話語的實踐中潛藏了權力的操作。因此,話語隱含著權力,話語顯現、釋放並行使著權力,話語即權力,話語就是權力的代表。而斯皮瓦克同樣也通過語言和翻譯來改變女性的命運,她關於翻譯政治的命題是針對已經隱含在現有的話語秩序和思維程序背後的政治暴力,即不同語種之間存在的等級秩序或者同一語種內存在的話語霸權。同時,幾乎在她所有的作品中,斯皮瓦克都是在以女性的名義寫作,所采用都是關於女性文本和翻譯的實例,目的都是呼喚女性覺醒的同時強調語言及翻譯對於女性解放運動的重要性。這一點與後